刘启起身,走到那张展开的世界地图前。
“说到底,不是产业薄弱,而是还没强大到足够格局。”
“现在不管做哪一块,其实都是在给国家打基础。”
“而朕要的,不是一个区区的大晋强国。”
他伸出手,在地图上重重地画了一个圈,把整个世界都圈了进去。
“朕要的,是这颗星辰大海。”
“朕要让龙元的购买力,覆盖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朕要让我们的铁轨,铺满每一片大陆。”
“朕要让我们的标准,成为这个世界的唯一标准。”
“到了那个时候,你们还会为了区区五百万两而发愁吗?”
“到了那个时候,整个世界的财富,都将为我们所用。”
“你们想要的任何项目,都可以尽情地去烧钱,朕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这番话,让苏媚和林婉清,都感到了一阵从头到脚的战栗。
她们感觉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已经不是一个凡人。
而是一个拥有着吞天噬地般野心的,神。
她们之前还在为各自负责的领域而沾沾自喜。
可现在跟刘启这宏伟到变态的蓝图一比,她们那点格局,简直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
两个人脸上的那点火药味,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羞愧和敬畏。
她们发现,自己吵了半天,原来都是在第一层。
而这个男人,早就在大气层了。
“陛下,臣知错了。”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跪了下去。
“起来吧。”
刘启转过身,脸上重新恢复了平静。
“朕知道你们的难处,钱的问题,朕来想办法。”
“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各自手头上的事情,给朕做到极致。”
“朕不希望再看到有下一次。”
“是。”
两个人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等她们走到殿外的时候,才发现彼此的后背,都已经被冷汗给浸湿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苦笑。
刚才那一瞬间,她们是真的感觉到了,什么叫做天威。
“看来,我们都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苏媚轻声叹了口气。
“是啊。”
林婉清也点了点头。
“我们总以为自己已经做得很好了,可跟陛下一比,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坐井观天。”
“以后,还是别在他面前耍那些小聪明了。”
“嗯。”
两个刚刚还斗得跟乌眼鸡一样的女人,在这一刻,竟然生出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因为她们都意识到,自己能遇到这样一个男人,并且能在他手下做事。
是她们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至于她们之间的那点小矛盾,在那个男人的宏伟蓝图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因为她们都知道,天塌下来,有他顶着。
而她们要做的,就是拼尽全力,帮他把这片天,捅得更大,更高。
翌日早朝。
刘启本以为苏媚和林婉清的事情,只是一个小插曲。
可他没想到,这件事竟然发酵成了另一场更大的风暴。
起因是御史台的一个言官,叫高拱,突然站了出来。
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奏折,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开始弹劾刘启。
这个高拱是朝中有名的刺头,出了名的又臭又硬。
仗着自己是两榜进士出身,又在御史台当差,谁的面子都不给。
之前就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跟好几个部堂大员当庭对喷过。
现在,他竟然把矛头,直接对准了刘启。
他弹劾刘启的罪名,一共有三条。
一,好大喜功,不恤民力。
斥巨资修建那条看不到头的铁路,又在西南搞什么行省,劳民伤财,与前朝的暴君无异。
二,重用奸商,败坏朝纲。
破格提拔顾炎武这个商人出身的家伙,掌管海外贸易总署,开了千年未有之恶例。
导致现在朝堂之上,铜臭味熏天,士大夫风骨荡然无存。
三,也是最严重的一条,沉迷于奇技淫巧,荒废国政。
把大把的钱粮,投入到那个什么能源动力研究所。
整天跟一群泰西来的蛮子,研究那些打仗用不上,治国也用不上的破铜烂铁。
这是典型的玩物丧志,不务正业。
高拱这三条罪名,可以说是条条都打在了刘启新政的要害上。
而且他说得声情并茂,引经据典,把刘启直接给塑造成了一个祸、国殃民的昏君形象。
他这番话一说完,整个朝堂都炸了。
那些早就对刘启的新政心怀不满的旧派官员,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纷纷站出来附和。
“高大人所言极是,陛下近来的所作所为,确实是有些过于急功近利了。”
“铁路之事,关乎国计民生,岂能如此儿戏,臣以为当立刻停工,从长计议。”
“顾炎武一介商贾,何德何能,竟能身居一品高位,此举严重动摇我大晋的国本,臣请陛下立刻将其罢黜。”
“还有那个研究所,简直就是个无底洞,烧了我们多少钱,结果就搞出来一堆没用的铁疙瘩,臣也建议立刻查封。”
一时间,整个金銮殿上,群情激奋,口诛笔伐之声,不绝于耳。
矛头全都对准了刘启,以及他手下的那些新贵。
秦可卿,顾炎武,还有刚刚上朝的苏媚和林婉清,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
她们没想到,自己昨天那场小小的争执,竟然会演变成一场如此严重的政治风暴。
这些旧派官员,显然是早就积怨已久。
借着这个由头,发动了一场蓄谋已久的总攻。
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彻底否定刘启的新政。
把这个国家,重新拉回到他们所熟悉的那个旧轨道上去。
就连张居正和杨博这两个老臣,这会儿都跟着安静下来。
他们平时对高拱那股子冲劲本来就有点看法,其实心底里对刘启手头上的某些安排,也还担心着。
眼下这么多人站出来反对,他们反倒乐得静观其变,心里也在琢磨刘启究竟怎么应对。
整个大殿上,只有刘启表现得和往常一样,看不出情绪有什么波动。
他坐在龙椅上,随意地瞄了眼底下争个没完的大臣,嘴角若有若无挂着点笑。
看他说不上急,样子倒像旁观者,根本没把下面这些喧闹当回事。
等大家吵得没了力气,刘启才慢慢举了一下手。
“说完了吗?”
他语气淡淡,一句话落下,底下一下子全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