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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她如今已不再是。

——那个能掌控镇国公府的当家主母。

京城里的达官显贵向来都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为了家族的利益,几乎都是以明哲保身为主。

儿子儿媳将要去面对京城里、朝堂中的波诡云谲。

陈氏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你兄长要去御前出示免死金牌,晟亲王他兴许能帮得上忙。”

“晟亲王虽不理朝堂之事,但他到底是老皇帝一母同胞的幼弟。”

“且他与你们的外祖父是忘年交。”

“在这人情薄凉、拜高踩低的盛京城,他能时常去祭奠你们的外祖父。”

“由此可见他也是重情重义之人。”

“只是咱们也不能让他为难,他若不肯帮,切勿强求!”

陈氏的手紧紧攥着陆沉的胳膊,不停的叮嘱。

“沉儿,到了京城凡事多忍,别和人硬碰硬。”

“你兄长办事稳重,你们兄弟俩遇事多商量,千万别自己出头。”

她又转向另一边坐着的月红,伸手理了理她肩上的披帛,目光亲和得像浸了水。

“月红,你多看着点沉儿,京城里不比偏远小县。”

“说话做事都要多留个心眼,保护好自己,也帮我照看着他。”

月红用力点头。

“母亲放心,我会的。您和祖母在清水县也要好好的。”

“别惦记我们,我们事情办好就给您递信。”

“递信?只怕是无法再通过驿站递信了。”

陈氏喃喃低语。

月红却是听到了,她笑着宽慰。

“没事,凌风带有五只信鸽呢!”

“这些日子是我和妹妹在负责照顾,以后传递消息就靠它们了。”

“我们一会就放飞两只信鸽,一只飞往京城燕王府,一只飞去清水县的柳宅。”

陈氏.....

这话听着倒是轻松。

可燕王府的信鸽何时变成他们的了?

还有,两只信鸽又如何知道分头行事?

难道信鸽是往哪个方向丢,它就往哪个方向飞?

陆沉拍了拍母亲的手,声音尽量放得平稳。

“母亲,您别担心,我和兄长会见机行事,事不可为时,不会强出头。”

月红接着他的话说。

“母亲带着祖母去柳宅住吧!”

“我们不在家,三进内院也是空着,我家爹娘阿奶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月红这话并非自作主张,徐氏就与她说过。

陈氏看着身边乖顺的儿子儿媳,喉间一阵发紧,终究是没再多说,只是点了点头。

“去吧,你们路上当心。”

陆沉和月红这才从两边各自下车。

四大保镖走了过来。

他们已经跟着学会了驾驶车辆。

后车厢里都是女眷,他四人会坐在前面的驾驶舱里。

陈氏并没回去后车厢,她坐到了前排副驾驶位上。

在镇国公府养尊处优执掌中馈那么多年。

早已见惯了官场上的大起大落。

沉稳有度、应对自如已经变成本能的反应。

即便家族败落也没压垮她精气神。

反而让她一脚踏出了那些规矩束缚,丢下了那些条条框框的层层枷锁。

陈氏重新振作。

她要去抚养自己的三个孙儿,她要帮着两个儿子守护好后方家园。

就如年轻时守护好镇国公府一般。

但也有诸多不同,不同的时局,不同的地域,不同的人和事物。

陈氏今年四十四,中年丧父丧夫。

她向上天再借十六年,要亲眼看着三个孙儿长大成人。

离开镇国公府时,她特意收拾了一件国公爷的旧衣。

到了清水县,她要为国公爷建个衣冠冢,带着陆家儿孙去祭拜先祖。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陈氏语气温和,虚心求教。

“大保镖,这车辆怎么驾驶,你闲暇之时可否教会我?”

大保镖的神色比陈氏还要和善几分。

“伯母,好说好说,我这就慢慢教您。”

“我们大哥说了,到了清水县,这“王氏商行”的行商车就是您的了。”

陈氏闻言欣慰的笑了笑。

“不急于一时,你专心驾车。”

说罢,她随手打开月红送给她的包裹。

这包裹沉甸甸的,也不知里面装着啥。

陈氏多少有些好奇。

随后,她就看到一大叠银票,都是一千两的面额。

此时身旁身后都坐有人,陈氏没好拿出来细数。

探手再往里摸,陈氏摸到了好多个大元宝。

金元宝的块头很大,陈氏估摸着得是五十两一个的元宝......

月红爱财不假。

但只要是她认可了的人,钱财于她而言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她把国公夫人当初寄来的五万两,都回馈给了陆家。

在此之外还额外添加了不少金元宝。

从义不掌财的角度来说。

月红她,很不适合掌管钱财啊!

但话又说回来了。

善攻者攻于九天之上,善守者守于九天之下。

月红大概属于前者吧!

看着承载着陆家女眷的行商车渐行渐远。

陆沉他们再次上车去往京城。

两只鸟爪上绑着暗语的信鸽。

就这么不分方向的被暗香从后车厢的出口处,随手放飞出去。

月红轻蹙着眉,有着和她婆母一样的担忧。

“妹妹,这两只信鸽能顺利到达燕王府和柳宅么?”

“可别被打雁的人用弓箭给射中。”

“无法完成它们的使命不说,还会变成了别人的盘中餐。”

暗香笃定的说道。

“姐姐放心,信鸽可比大雁的体型小多了。”

“一般人很难用弓箭射中它,除非是姐姐你出手。”

“何况这些日子,五只信鸽没少吃姐姐从空间里拿出的糖块,个个精神饱满。”

“它们要是只吃粮食不干事,咱们也不用喂养了。”

“到了京城就还给凌风,让他给燕王带回去。”

这话说的......

人家凌风也没说要将这些信鸽都送给她们啊!

月红自然不会在这事情上多耗费心神。

密信写了,信使也飞了。

至于能不能飞到预想的地方,那就得看一直存在的飞鸽传书是否靠谱。

两辆行商车行走在去往京城的官道上。

这次他们不再急着赶路。

毕竟还要等着王伯和陆承祖他们汇合后再进入皇城。

四大保镖开走了一辆车回去清水县。

现下两辆行商车里还有不少人。

男人们有陆沉、月初、宁虎、萧鹤、平安、常胜、无敌、张彪、凌风。

女人有月红、暗香、穆汐颜、丫鬟、嬷嬷。

她们五个女人占用了一个后车厢。

其余人则是在另一个后车厢里轮流休息。

加之前车舱里也可以坐不少人,故而他们吃饭休息还算宽敞。

不似四大保镖驾驶的那辆去往清水县的行商车。

四大保镖雷打不动的坐在前面的驾驶舱里。

可不坐这又能去哪?后车厢都是女眷。

副驾驶位倒是时常换人。

陈氏坐了一个时辰。

趁着停车找地儿行方便的时候,换了老夫人来前面坐着。

她想去后车厢安抚一下众多女眷。

想来她们在逃脱流放之路的同时,还有着对未来的慌乱和迷茫。

进了后车厢,陈氏才感受到了这里的拥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