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华国？为什么这么突然？”
加州一栋环境雅致的别墅里，林茂业的妻子和女儿听完他的决定后，脸上满是诧异，不约而同地反问道。
“我和云鲲航天的创始人聊了两个小时，那是位既懂技术、又尊重人才的企业家，他能拿到民营航天公司的牌照，说明国内也在转变思路，把航天领域当成商业领域来发展了。
我觉得可以回去看看，真要是有什么不合适的，到时候再回来就是。”
林茂业放下手中的刀叉，从容地解释道。
他的祖籍在金陵，今年四十八岁，航空航天学博士，曾在欧洲航天局工作了8年，职位是宇航系统高级工程师，也担任过风车国最大民营航空公司技术线总裁。
四年前，受到同学邀请加入NASA，成为首席科学家，负责水星激光高度计、月球轨道器激光高度计等仪器的相关科研工作，同时也是霍普金斯大学的客座教授。
在国内，林茂业的名气不算大。
但在海外，他却是声名远播。
不过他是移民二代，中文水平有限，只能说些简单的日常表达，遇到复杂的表述就力不从心了。
他的妻子是法国人，一家人此前一直定居在欧洲，这两年才迁入灯塔国。
“爸爸，我们支持你的决定。”
大儿子琢磨了片刻，抬头看向林茂业，语气认真地说道。
事实上，大儿子心里压根不赞成父亲去华国。
在他看来，自己是个在灯塔国生活工作的法国人。
或许血管里确实流淌着一半华人的血脉，但那又能说明什么呢？
他早已习惯了当下的生活，对回国这件事毫无认同感。
可他也清楚，父亲的性子向来执拗，一旦做了决定，旁人就算想劝，也根本干预不了。
林茂业点点头，随即看向妻子。
“我尊重你的选择。”妻子轻轻一笑，俯身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与此同时。
北美安国协会总部，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行色匆匆，最后推门走进了一间办公室。
“老板，最新的名单统计出来了，云鲲航天公司此次一共从Space X、NASA和轨道科学挖走了17名资深科研人员，其中华人占了三成，欧洲新移民占两成，余下五成是我们本土的工程师。”
格兰特缓缓开口说道。
“云鲲航天？难不成他们真的掌握了一种声波催眠的技术？这帮智商超群的科学家，为什么总喜欢往华国跑？那里到底有什么值得他们如此折腾？”
奥康纳挑了挑眉毛，一脸不解地问道。
他不由得想起半年前的事，当时美光移动DRAM架构的总监丹尼尔斯金纳，为了去华国，甚至不惜和安国协会闹翻脸。
一落地华国，还特意给自己改了个“唐森”的中文名，明摆着是用这种方式抗议，指责灯塔国干涉科研人员的择业自由与人身自由。
“根据数据显示，过去两周里，云鲲航天通过猎头和官网招聘这两个渠道，累计联系过69名科研人员，其中29人进行了通话沟通，最终只有17人买了飞往华国的机票。”
格兰特顿了顿，继续说道：“要是他们真掌握了所谓的声波催眠技术，效率不该这么低才对。”
说完，他便将手里那份整理好的调查报告，轻轻放在了老板的办公桌前。
奥康纳捡起资料，随手翻看着，只见他的眉头越皱越深。
片刻后，他放下材料，沉声说道：“这些人里，有不少都是我们重点关注的技术人才，尤其是那几位在NASA负责核心仪器研发的工程师，他们掌握的技术对我们的航天项目至关重要。
云鲲航天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能让他们放弃在北美优厚的待遇，跑去华国？”
格兰特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我们调查发现，云鲲航天开出的薪资虽然比他们在北美时略高一些，但并不是最主要的吸引力。
经过暗中调查，我们发现这些离职人员的说法都比较统一。他们提到，是云鲲航天向他们抛出了一个更为宏大的航天构想，这才打动了他们。”
航天构想？
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要知道，论研发资金的雄厚程度，NASA才是王者，今年的总拨款为176.5亿美币。
华国才40亿美币！
而一家新成立的民营航天公司又能给多少经费？
奥康纳听完，不由地陷入了沉思。
他越想越觉得，这群人分明就是受了什么蛊惑，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绝不能坐视不管！
奥康纳抬起头，冲着格兰特吩咐道：“你立刻安排人手，密切关注这17名科研人员的动向。另外，联系我们在华国的情报人员，调查云鲲航天的研发进展和资金来源，看看他们是否有违反国际规则的行为，如果发现任何可疑情况，立刻向我汇报。”
格兰特连忙应下：“我明白，老板！我会马上安排下去。”
等下属离开办公室，奥康纳拿起桌上的电话，又拨通了一个内线号码。
他打定主意，要把这帮跑去华国的人全都“请”回来，让心理医生好好给他们做一遍检测，看看究竟是受了什么影响。
……
……
另一边。
周俊平先和云鲲航天的人事聊完，随后又以视频面试的形式，跟陈延森足足谈了半个小时。
至于公司的发展方向和未来愿景，他其实只记了个七七八八。
但提到自己岗位的薪酬待遇，他却记得分毫不差。
人事给他的定薪很明确：底薪4万2，再加8400元的租房补贴、500元的饭补和200元的交通补助。
更吸引人的是，入职就能直接领到一辆价值50万的代步车。
若是能在云鲲航天干满十年，公司还会免费送一套位于燕京的房子。
除此之外，公司还承诺会帮他解决两件大事：一是燕京的户口问题；二是家人的后顾之忧，包括他妻子的工作安排，以及孩子的教育问题。
挂断电话后，他的第一反应是，给了自己一巴掌。
因为云鲲航天的福利待遇好得不像话、不真实。
沪城航天研究所的博士生，入职五年内都很难拿到50万年薪，而他一个发动机设计岗的研究生，居然直接拿到了百万年薪。
这合理吗？
周俊平忍不住地犯嘀咕，可他不知道。
以他的工作能力，不管是去SpaceX、轨道科学，还是萤火虫、蓝色起源，都能拿到不低于10万美币的基础工资。
此外，还有奖金和股权。
因此，陈延森开出的待遇并不算高，顶多只能说和海外同行持平而已。
可对习惯了国内行业薪资水平的周俊平来说，这样的条件已经足够震撼。
直接被陈老板的票子砸晕了！
等正式的工作邀请函一到手，周俊平立刻起身走进上级办公室，将早已准备好的辞职信递了上去。
“你要辞职？”
主任拿起辞职信扫了一眼，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主任捏着周俊平递来的辞职信，抬眼看向面前这个入职五年的研究生，脸上浮起一丝愠怒：“周俊平，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研究所给你的平台还不够好吗？稳定的编制、每年的科研补贴，还有晋升通道，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进来，你说不干就不干？”
“主任，我知道研究所很好，但我都三十二了，在沪城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云鲲航天给了我更符合我职业规划的岗位，还有能让我全身心投入研发的环境。”
周俊平极平静地说道。
云鲲航天？
主任皱紧眉头，不屑地说：“就是那家刚成立没多久的民营公司？你以为民营公司能跟我们比？他们懂什么叫航天研发吗？
不过是靠着资本炒作，想在这个领域分一杯羹罢了，你去了那里，不出三年，肯定会后悔！”
周俊平摇摇头，神色坚定地说：“主任，我相信我的判断。”
主任看着周俊平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拍了拍桌子：“你简直是糊涂！研究所培养你两年，你说走就走，这是不负责任！而且你要是去了民营公司，以后想再回体制内，可就难了！”
“主任，我没打算回来。”
周俊平笑着说道。
“……”主任张了张嘴，本想用档案和离职手续来压对方。
可他转念一想，他忽然想起所长前几天开会时特意提过的话。
简而言之，非核心的人员想走就走，不拦着，也不挽留。
这么一想，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再没了阻拦的心思。
……
……
“对啊，我不干了！”
绿城，格力生产基地，杨东志对着组长笑嘻嘻地说道。
“去富土康吗？”
组长好奇问道。
虽说杨东志的焊接技术确实过硬，算是车间里的技术台柱子，但在组长看来，这年头最不缺的就是焊工。
就算杨东志走了，后面还有王东志、赵东志这样的人能顶上，根本不愁没人干活。
对整个车间来说，像杨东志这样的角色，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算不上什么不可或缺的存在。
“流水线我是干够了！接下来准备去燕京，给火箭做焊接！”
杨东志咧着嘴一笑，脸上满是掩不住的得意。
找到这么好的工作，当然得装个叉，不然憋在心里多没意思？
“哈哈哈——！小杨啊，你们年轻人就爱开玩笑。”
组长当场捧腹大笑，嘴角却悄悄浮起一抹讥讽，心里压根没把杨东志的话当真。
一个车间流水线的焊工，还想去燕京焊火箭？
这话说出来谁信啊！
造火箭可不是焊接压缩机零配件能比的，那技术难度和要求差得远了去了，哪有那么容易？
杨东志见状，也没多说。
毕竟连杨东志自己都还感觉不真实，他没想到，自己竟真的通过了云鲲航天的面试和焊接实操考核。
底薪一万六，一年最低20薪。
这种以前只敢在梦里奢望的好事，如今就这么实现了，反倒让他有些恍惚。
周围听到两人对话的工友们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有人羡慕，有人质疑，还有人悄悄在心里盘算：等下班回家，得让儿子帮自己也做一份简历递过去试试。
他们心里清楚，自己的氩弧焊接技术虽说比不上杨东志那么顶尖，但应付普通的焊接工作绝对绰绰有余。
而且云鲲航天给焊工开的待遇也实在诱人，基本工资每月6000到10000元，单看数字好像不算特别多，可要是把租房、吃饭这些杂七杂八的福利都加进去，整体收入比在格力干的时候翻了两倍多。
说到底，还是杨东志给了他们底气。
在这些工友眼里，杨东志不过是个高中学历，当年高考也只考了三百多分的学渣。
连他都能顺利通过云鲲航天的面试，那自己没道理不行！
可以说，杨东志这事儿，直接拉低了他们对航天行业的“门槛想象”，让他们觉得这份曾经遥不可及的工作，似乎也成了触手可及的机会。
更何况，试一试又不花钱，万一成功了呢？
同一时间，华东、东南地区的各大造船厂、汽车制造厂里头，也有不少焊接工艺成熟的老焊工，正忙着整理资料、填写信息，给云鲲航天投递简历。
大家看了新闻，都知道云鲲航天连个办公点都没有，就融到了150亿资金，财力雄厚，还怕发不起工资吗？
在打工人眼里，森联资本和陈延森的口碑直线飙升。
可在相关行业内，陈延森的名声却臭不可闻。
他竟然给员工恶意涨薪，不仅要建福利房，稍有职级的研发人员，甚至只要在公司干满十年，就免费送一套房子。
这也太恶毒了！
一时间，云鲲航天的挖人计划虽然声势浩大，但也招来了无数谩骂。
……
……
10月15日，橙子建工在庐州的两座福利房：橙子佳苑一期和二期，正式封顶，并进入了装修环节。
每天上下班从旁边路过的森联资本员工，个个满心期待，希望自己能抽中一套。
尽管这房子不是免费送，只有六折优惠，但即便如此，一次性也能省下几十万，谁能舍得放弃？
而在数千公里外的阿比西尼亚，一家名为“塞贝纳”的牛奶品牌，悄然完成了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