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大将军府门前,气氛骤然绷紧,如同拉满的弓弦。
王盖与吕布联袂而至,身后还跟着几名骄悍的亲随,一行人气势汹汹,径直就要往府内闯。
“大公子,温侯!”
侍卫长郝仁连忙上前,张开双臂阻拦,脸上堆着为难的笑:“还请留步,容末将进去通传一声......”
“滚开!”
王盖跋扈地一把将他推开,力道之大让郝仁踉跄几步:“这是我弟弟的府邸,我回自己家,还需向你一个看门狗通传?!”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两道铁塔般的身影自门内阴影中踏出,如同两座山岳,轰然堵死了去路。
正是典韦与于禁二人!
“主公严令!”
典韦声如闷雷,虬髯因怒意而戟张,铜铃般的眼睛瞪视来人:“无令者,不得入内!”
于禁虽未言语,但右手已稳稳按在腰间佩刀的刀柄之上,眼神锐利如隼,锁定着吕布的一举一动,周身散发出冰冷的杀气。
吕布见自己竟被两个“看门”的拦在门外,尤其是在王盖面前,顿觉颜面扫地,一股邪火直冲顶门!
他勃然变色,厉声喝道:“哪里来的两条看门恶犬,也敢挡我吕奉先的去路?”
“给我滚开!”
话音未落,他已猛地踏前一步,脚下青砖微裂,右拳攥紧,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毫无花哨地直捣典韦面门!
这一拳含怒而发,势大力沉,足以将寻常壮汉的头颅打得粉碎!
“怕你不成!”
典韦亦是暴烈性子,怒吼一声,不闪不避,砂钵大的拳头同样悍然迎上!
“嘭——!”
双拳毫无花巧地猛烈撞击,竟发出了如同重锤砸铁砧般的沉闷巨响!
气劲以两人为中心四散溢开,吹得众人衣袂翻飞。
几乎在拳锋交击的同一瞬,于禁也动了!
他侧身拧腰,一记凌厉如钢鞭般的低扫腿,悄无声息却又狠辣无比地直取吕布支撑腿的膝关节!
吕布不愧是身经百战的三国第一猛将,临危反应快得惊人!
他格挡典韦的拳头力道未消,竟借着反震之力拧身旋步,左腿如铁柱般抬起,硬生生格住了于禁这一腿!
“啪!”
腿骨交击,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瞬息之间,三人已战作一团!
拳风呼啸,腿影翻飞,劲气纵横四溢!
府门前坚硬的青石地砖在他们脚下如同酥脆的饼干般寸寸龟裂、翻起,碎石粉尘激扬弥漫!
五十余合转眼即过,吕布虽勇,但典韦力大无穷,于禁招式刁钻狠辣,二人配合虽不默契,但也一加一大于一。
一时间,竟与这三国第一的猛将斗得旗鼓相当,难分伯仲!
这番惊天动地的打斗,立刻引来了大量百姓远远围观,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场面几乎失控。
“住手!”
一声清冷而带着威严的娇叱从府内传来。
只见徐妙云与貂蝉在几名侍女簇拥下匆匆赶到。
徐妙云快步上前,先是目光如电射向王盖,声音冰冷:“兄长!你带着外人,强闯自己弟弟的府邸,纵容其打伤护卫,这是哪家的道理?”
“传将出去,我王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随即她转向吕布,声色俱厉,呵斥道:“吕奉先!夫君待你如手足兄弟,授你高官,厚赐爵禄,倚你为臂助!”
“你不知感恩,竟在光天化日之下,于大将军府门前,对自家兄弟的亲卫统领下此狠手?!”
“你眼中可还有夫君这个义兄?可还有半点忠义之心吗?!”
她以“兄嫂”与“弟妹”的双重身份厉声斥责二人,字字诛心,句句占理,气势凛然,竟将吕布这等凶人的气焰都压下去了一头。
吕布被她这番占尽大义、劈头盖脸的斥责,噎得面皮紫胀,一股邪火憋在胸口却发作不得。
他平生最恨被人以忠义之名训斥,这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想起王景深不可测的威势与平日厚待,再看看眼前一时难以拿下的典韦、于禁,深知今日若强行闯府,无论胜负,自己都将彻底站在“不忠不义”的耻辱柱上。
权衡利弊,那汹汹气焰不由得为之一窒,攻势也随之一缓。
而王盖,此刻目光却越过了徐妙云,死死盯住了她身边的那道绝色倩影。
只见貂蝉身着素雅衣裙,未施过多粉黛,却难掩其倾国之色。
她静静地立在徐妙云身侧,宛如空谷幽兰,又似月下仙子,那浑然天成的媚骨与清冷气质交织,仿佛将周遭所有的光线与色彩都汇聚于一身,令一切都黯然失色。
吕布的目光也瞬间被牢牢吸了过去,再也挪不开分毫。
他征战半生,见过的美人不少,但何曾见过如此集清丽与妩媚于一身的绝色?
只觉得呼吸一窒,心跳如擂鼓,眼中爆发出毫不掩饰的、如同发现稀世珍宝般的惊艳与炽烈占有欲。
王盖趁机在吕布耳边压低声音,语气带着煽动与蛊惑:“奉先兄,此女便是貂蝉,我那弟弟的宠妾,如何?可称得上国色天香吧?”
貂蝉敏锐地察觉到吕布那充满侵略性与原始欲望的目光,心中警铃大作,一股寒意自脊背升起。
她立刻上前一步,与徐妙云并肩而立,俏脸含霜,美眸中尽是疏离与警惕,冷声逐客:“府前喧哗,成何体统!”
“二位请回吧!大将军府,不欢迎恶客!”
见目的已达,王盖顺势下坡,假意劝道:“奉先,罢了罢了,既是弟妹都发话了,我们今日便给这个面子,改日再来拜访。”
说着,强拉着兀自盯着貂蝉、魂不守舍的吕布,在一众或惊惧或鄙夷的目光中,转身离去。
回到温侯府内,酒宴重开,气氛却与先前大不相同。
王盖亲自执壶,频频为吕布斟酒,乳白色的美酒在夜光杯中荡漾。
见吕布眼神已有些涣散,面泛红光,王盖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他凑近几分,声音带着刻意的诱惑,低声问道:“奉先兄,今日府前匆匆一瞥,那貂蝉当真可谓人间绝色,不知奉先以为如何?”
吕布端着酒爵的手微微一颤,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那清冷又妩媚的风姿。他仰头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带着几分醉意喟然长叹:“确是倾国之色,世间罕有。奈何,是大哥内眷......”
言语之中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惋惜与一股压抑不住的不甘,仿佛到嘴的肥肉却又不得不吐出去。
王盖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如同诱人堕落的蛇,声音充满了蛊惑:“奉先兄,你勇冠三军,天下无双,本当睥睨众生,为何要屈居人下,甚至被两个看门之将阻拦?”
“你再仔细想想。他今日可以为了一个赵云,当众折你的面子;明日就能用高顺、张辽,彻底架空你的兵权!”
“你在前方浴血厮杀,他在后方摘桃享乐,连那倾国倾城的貂蝉,都只能被他独锁深闺......”
“他凭什么?”
“就凭他是你大哥?”
“这天下,何时是靠兄长之名就能坐稳的?!”
他刻意停顿,让嫉妒的毒液在吕布心中蔓延,才缓缓道:“但若...那压在你头顶的山,不在了呢?”
“到那时,权柄、财富、美人...这世间一切英雄配享有之物,自然都该归于你这真正的天下第一猛将之手!”
“嘶——!”
吕布闻言,浑身剧震,仿佛一盆冰水从头浇下,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骇然与本能般的犹豫,握着酒杯的手指因用力而指节发白。
弑主?!
这个念头太过骇人,即便以他的骄狂,也感到一阵心悸。
王盖见状,知道已戳中其心中最隐秘的欲望,立刻趁热打铁,继续煽风点火。
他描绘着执掌数十万大军、生杀予夺的威权,想象着怀抱貂蝉那温香软玉的旖旎风光,将权力与美色的诱惑放大到极致,不断撩拨、刺激着吕布内心深处对王景积压的不满、嫉妒与那份被压制的不甘。
在权力巅峰与绝色佳人的双重诱惑下,吕布眼中那丝犹豫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浓的狠厉与决绝之色。
他猛地将手中酒爵重重顿在案上!
“砰!”
酒液四溅,这一声闷响,打破了周边的沉寂。
吕布抬起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王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某...该!如!何!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