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有这点本事吗?!”
吕布狂笑,声震四野,画戟猛然翻转,如狂风暴雨般展开反击!
或劈、或刺、或扫、或挑,每一击都蕴含着崩山裂石之威,逼得二人只能勉力招架,毫无还手之力!
不到十合,吕布眼中厉色一闪,画戟速度再增三分!
一招神鬼乱舞,戟影漫天!
“咔嚓!”
颜良肩甲应声碎裂,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迸现!
几乎同时,画戟小枝诡异一勾,“噌”的一声,文丑的头盔被整个挑飞,发髻披散,狼狈万分!
二人肝胆俱裂,这才深知与天下第一的差距,竟如云泥之别!
“常山赵子龙在此!”
“华雄来也!”
“郭汜在此!”
就在吕布几乎要斩将夺旗之际,三路大军如神兵天降!
赵云的白袍龙骧营势如破竹,直贯敌阵核心;华雄的黑甲先登营悍勇无匹,专斩敌军旌旗;郭汜的玄甲黑煞营如鬼魅般封死所有退路!
李傕见状,长刀出鞘,率领疾风营从隐蔽处杀出,完成致命合围!
袁军顷刻间土崩瓦解。
大将高览见赵云在万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连挑他十余名裨将,顿时怒火中烧,挺枪跃马,势若疯虎般冲来:“休得猖狂,吃我一枪!”
面对这含怒而来的搏命一击,赵云面色沉静如水。
直至枪尖及胸前三尺,他动了!
龙胆亮银枪后发先至,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银电!
“锵!”
精准无比地磕开高览的枪尖,使其空门大露!
两马交错,电光石火之间,赵云腕部一抖,长枪如拥有生命般毒蛇吐信,直刺咽喉!
“噗——!”
利器贯穿血肉的闷响令人牙酸。
高览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双眼圆瞪,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与绝望,手中的金枪无力坠落。
他徒劳地想去捂住那喷涌鲜血的喉咙,最终轰然坠马,气绝身亡!
“高将军!!!”
蒋义渠目睹高览坠马,瞳孔骤缩,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
但他深知,此刻绝非悲痛之时!
电光石火间,他的目光急速扫过战场:颜良肩甲碎裂,鲜血染红半身,只能凭借一股悍勇勉力支撑;文丑更是披头散发,在吕布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险象环生!
而远处,赵云已调转马头,那双冰冷的眸子正锁定了他这边!
再看向那绵延数里、金光璀璨的财宝车队——这足以支撑袁公争霸天下的资本!
“放弃所有财宝!前军变后队,死战断后!”
“中军随我,不惜一切代价,救回颜良、文丑将军!”
“快——!”
命令既下,他猛地一夹马腹,身先士卒,如同一支离弦之箭,率着最精锐的亲兵队直冲战团核心!
“保护将军!”
“结阵!挡住他们!”
袁军中也并非全是庸才,残余的校尉、军侯们红着眼睛,自发组织起一道道血肉防线,拼死阻挡吕布麾下狼骑的追击,为救援争取那宝贵的一瞬。
“吕布休狂!蒋义渠在此!”
他深知自己绝非吕布对手,目的只为干扰!
同时,数名悍不畏死的亲兵直接用身体作为壁垒,舍命扑向方天画戟,为颜良、文丑创造脱身的机会!
“将军快走!”
颜良、文丑得到这片刻喘息,也知生死一线,强提最后一口真气,奋力格开画戟,拨马便走。
“想走?!”
吕布勃然大怒,画戟一挥,将一名扑来的亲兵连人带甲斩为两段,大宛马发力前冲,便要追击。
“放箭,覆盖射击!”
蒋义渠早已料到,声嘶力竭地下令。
霎时间,一片密集的箭雨无视敌我,朝着吕布及其追兵的前方区域覆盖下去,虽不能伤其根本,却成功地迟滞了追击的步伐。
趁着这用无数生命换来的混乱,蒋义渠与亲兵死死护住身受重伤的颜良和文丑,汇合残部,如同决堤的洪水,不顾一切地向东溃逃,甚至连回头看一眼那如山财宝的勇气都没有。
望着袁军残部溃逃,吕布猩红的披风在风中拂动。
他本能地想追,但目光扫过身后那绵延数里、金光璀璨的财宝车队,硬生生压下了追击的冲动。
“哼,几条丧家之犬,哪有这些黄白之物重要。”
他勒住战马,强行给自己找了个理由:“穷寇莫追。”
随即,他的目光便迫不及待地、贪婪地锁定在那些堆积如山的财宝上,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
......
战场尚未彻底打扫完毕,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还未散尽,那堆积如山的财宝已然开始挑动人的神经。
吕布的目光迅速掠过那些闪耀着诱人光泽的器物,最终牢牢锁定在一个玉瓶上。
那玉瓶质地通透温润,毫无瑕疵,在夕阳余晖下流转着一层莹莹宝光,显然绝非凡品,甚至是皇室秘藏的重器。
他嘴角一翘,旁若无人地伸出手,便要将其攫取过来。
眼见吕布伸手,赵云脑海中瞬间闪过徐荣的嘱托,更闪过主公王景平日“公私分明、财货归库”的严令。
此风绝不可开!
“吕将军!且慢!”
一声清越而坚定的喝止声响起,白影一闪,赵云已如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稳稳拦在了他与玉瓶之间。
吕布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他万万没想到,在这大军之中,竟真有人敢拂逆他的意思!
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脸上涌现出毫不掩饰的愠怒,那是一种权威被挑战后的羞恼:“赵云!”
“你区区一个白身校尉,也敢拦我?!”
“莫要忘了,我吕布不仅是中郎将,更是你主公的义弟!”
“拿一件战利品,有何不可?”
吕布刻意加重了“校尉”和“义弟”二字,试图以身份压人。
赵云身姿挺拔,面对吕布逼人的气势,竟无半分退缩,朗声回应,声音清晰地传遍四周:“吕将军!”
“此乃皇陵重器,是大汉历代先帝的陪葬品,是国之瑰宝,而非寻常战利品!”
“即便今日无法使其重归陵寝,也当完整运回长安,由朝廷与主公示下处置!”
赵云目光扫过周围那些虽然仍在忙碌,但耳朵早已竖起来的兵卒将校,声音陡然提高:“主公迁徙洛阳百姓,耗费巨万,正需此类资财安抚黎民,重建秩序!”
“若今日将军以身份之便私取一件,其他将校便可效仿私藏十件!”
“层层盘剥之下,最终送达长安的还能剩下多少?”
“此例一开,军纪何存?”
“吕将军又如何向主公交代?!”
“你……!”
吕布被怼得一时语塞,尤其是听到“私取”、“效仿”等字眼,仿佛被戳中了心中最隐秘的念头,顿时恼羞成怒,一张俊脸涨得通红:“赵子龙!安敢如此教训于我?!”
盛怒之下,吕布竟不顾身份,也不持兵器,钵盂大的拳头带着呼啸的恶风,直捣赵云面门!
这一拳含怒而发,足以开碑裂石!
“吕将军既欲指教,云奉陪便是!”
赵云星眸一寒,竟也毫不示弱,不闪不避,右拳如潜龙出渊,精准地迎了上去!
“嘭!”
双拳交击,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气浪以两人为中心扩散开来,吹得地面浮尘四散!
下一刻,两人身影交错,拳脚齐出!
吕布的拳法大开大合,刚猛霸道,每一击都势大力沉,仿佛要将赵云生生砸碎。
而赵云的拳法则灵动迅猛,如梨花暴雨,每每于间不容发之际化解危机,并予以凌厉反击。
“啪!嘭!咚!”
拳脚碰撞之声不绝于耳,劲气四溢,两人周身丈许之内,无人敢近!
转眼三十回合过去,竟是旗鼓相当,谁也没能占到明显上风!
吕布越打越是心惊,他自负勇力冠绝天下,可没想到这平时不起眼的赵云仅凭拳脚竟能与他战到如此地步!
一旁的华雄、李傕、郭汜看得是心惊肉跳!、
这二位若是真打出火气,动了兵刃,那还了得?
到时候别说财宝,恐怕自家军队先要内讧血拼!
“二位将军!快快住手!”
华雄第一个冲上前,李傕、郭汜也急忙跟上,三人冒着被误伤的风险,硬生生插入战团,将斗得难分难解的二人强行隔开。
“息怒,息怒啊!”
华雄张开双臂,挡在中间,急声道,“都是为了主公大业,何至于此!”
“一切是非功过,待将这偌大财宝安然运回函谷关,由徐帅,乃至主公英明裁断,岂不更好?”
“若在此地耽搁,万一袁绍援兵杀个回马枪,我等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吕布胸膛剧烈起伏,死死瞪着赵云,眼中杀机闪烁。
赵云也气息微乱,但眼神依旧清澈而坚定,毫不退让地与吕布对视。
僵持数息,吕布深知华雄所言在理,重重冷哼一声,算是暂时罢休。
但他看向赵云的眼神,已冰冷如刀。
庞大的运宝车队再次起程,在诸军各怀心思的“护卫”下,蜿蜒驶向函谷关。
吕布面色阴沉如水,他不再看那财宝,而是将充满戾气的目光,一次次烙在赵云那挺拔如松的背影上。
今日之辱,我吕布记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