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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擎天的手按在刀柄上,眼神凶戾,如同即将扑食的猛虎。

周延儒浑身一颤,最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他脸色灰败,嘴唇哆嗦,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声音:“下官……下官……没有意见……”

声音微弱,却如同惊雷,在寂静的大殿中,清晰可闻。

他屈服了。

在绝对的武力威胁和死亡恐惧面前,这位文官之首,选择了低头。

巨大的屈辱感淹没了他,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周慕雪猛然抬头,眼中爆发惊喜光芒,泪水瞬间涌出。

她紧紧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陆湛嘴角微起。

一切,尽在掌握。

陆擎天闻言,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周延儒的肩膀,差点把他拍倒在地。

“这就对了嘛!老周,以后咱们就是亲家了!”

他转而看向御阶之上的夏文帝,不容置疑道:“陛下,您也听到了?周首辅没意见,那这赐婚……”

夏文帝脸色阴沉得可怕,胸口剧烈起伏。

他死死盯着陆擎天,目光如刀。

殿内气氛再次凝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皇帝。

他会再次退让吗?

良久,夏文帝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了冰冷的声音:“既然……周爱卿无异议……那便依镇北王所言。”

他顿了顿,几乎是咬着牙补充:“赐婚……陆湛与周慕雪。”

圣旨,被当场推翻!

皇权,在兵锋面前,被迫低头!

满殿哗然!

却又立刻死寂!

大皇子赵煌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眼中尽是怒辱。

他死死瞪着陆湛,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皇后张氏眼前一黑,几乎晕厥。

陆擎天满意地点头,仿佛这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脸上的凶戾之气瞬间消散,换上了一副豪爽的笑容。

陆擎天不再理会皇帝和周延儒,目光转向宗亲席位上的闲王赵康,大步走过去。

赵康心里一紧,面上却努力保持镇定。

陆擎天走到他面前,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

他伸出手,颇为熟络地拍了拍赵康的肩膀,甚至勾肩搭背起来。

“老赵啊!”陆擎天嗓门依旧很大,但语气缓和了许多,“咱们虽然不熟,但老子看你顺眼!这么多年,没给老子使过绊子,够意思!”

赵康受宠若惊,连忙赔笑:“王爷言重了,言重了。”

陆擎天的目光,落到赵康身后,气色明显好转的赵柠身上。

“这就是柠丫头吧?脸色好看多了,不像病恹恹的。”

赵康赶紧接话,带着感激看向陆湛:“多亏了陆世子!是世子妙手回春,小女的病情才得以好转!”

赵柠也微微屈膝,向陆湛方向行了一礼,脸颊微红。

陆擎天挑眉,有些意外,看了自己儿子一眼,随即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赵康的背:“好!好啊!小子有点本事!看来咱们两家,缘分不浅!”

他这话似乎意有所指。

赵康心中一动,面上笑容更盛。

陆擎天与闲王“叙完旧”,再次转向龙椅上的夏文帝。

他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但依旧带着那股混不吝的架势。

“陛下。”他拱了拱手,算是行礼,“臣这次回来,除了给太后祝寿,帮儿子抢……哦不,定下亲事之外,还有一件事。”

他顿了顿,虎目扫过全场,声音清晰地传遍大殿:“臣,要为我儿陆湛,请封!”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夏文帝,一字一句,石破天惊:“请陛下,赐我儿陆湛,世袭罔替之权!”

世袭罔替!

这意味着,只要大夏王朝在,只要镇北王一脉不绝,王位就将永远传承下去!

与国同休!

这已不仅仅是王爵,更是超然的地位和保障!

一般而言,异姓王爵位传承,需皇帝每次认可,甚至可能逐代降等。

而世袭罔替,几乎是铁帽子王!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要挟和勒索!

趁着兵围皇宫,威压朝堂之际,为自己儿子谋取最大的世袭利益!

所有人都被陆擎天的胆大妄为和得寸进尺惊呆了!

空气,仿佛彻底凝固了。

夏文帝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寒光四射。

他看着台下那个嚣张跋扈的臣子,看着殿外那些隐约的甲士,看着满殿噤若寒蝉的文武……

他知道,这是陆擎天在逼他。

用武力,逼他给出一个承诺,一个保障。

给,还是不给?

不给,陆擎天这莽夫恐怕真会当场发作。

殿外甲士虎视眈眈,京城兵力调动不及,硬碰硬,风险太大。

给,虽颜面扫地,但能暂时稳住这头北境恶狼,换取喘息之机。

权衡利弊,忍一时之辱,图长远之计。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声音带着刻意维持的平静,却难掩冰冷:“准奏。”

短短二字,重若千钧!

“镇北王世子陆湛,忠勇可嘉,赐世袭罔替之权,与国同休。”

圣口一开,再无反悔!

满殿皆惊!

世袭罔替!铁帽子王!

镇北王府的权势,自此将更上一层楼,难以撼动!

“陛下!”太后猛地站起,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陆擎天和陆湛,“乱臣贼子!乱臣贼子啊!”

她眼前发黑,几乎晕厥。

陆湛出列,躬身行礼,声音平静无波:“臣,陆湛,谢陛下隆恩。”

仿佛得到的不是天大的恩典,而是寻常赏赐。

陆擎天哈哈大笑,得意洋洋,对着太后方向拱了拱手:“老太后,您也听见了,陛下金口玉言!以后我陆家,可是要给您磕更多年头了!”

这话听着像讨好,实则满是挑衅。

太后气得一口气没上来,脸色由红转青,捂住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母后!”夏文帝急忙起身。

“御医!快传御医!”皇后也慌了神。

殿内一阵忙乱。

夏文帝狠狠瞪了陆擎天一眼,强压怒火,对身旁内侍道:“太后凤体欠安,今日寿辰,到此为止!”

他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的众臣,沉声宣布:“两日后,皇家猎场,举办秋狩,凡王公贵族,达官显贵之家,适龄子弟,皆可参加。”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拂袖而去,搀扶着几乎气晕的太后离开。

皇后紧随其后,脸色惨白。

寿宴以这样一种谁也未曾预料的方式,仓促结束。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各有盘算。

大部分人看向镇北王父子的目光,充满了敬畏恐惧,以及疏离。

他们纷纷加快脚步,远离这对无法无天的父子,生怕被牵连。

陆擎天浑不在意,拍了拍陆湛的肩膀:“小子,事情办妥了,老子也该回北境了,目前还不能带你回去,再跟皇帝小儿得寸进尺,估计就兵戈相见了,京城这地方,鸟事太多,憋屈!”

陆湛点头:“父王辛苦。”

陆擎天大手一挥,带着亲卫和殿外甲士,浩浩荡荡离去,留下满地狼藉和一群惊魂未定的人。

陆湛目光转向脸色铁青的周延儒。

他缓步走过去。

周延儒看到他,气得胡子直抖,却敢怒不敢言。

“周伯父。”陆湛开口,语气还算客气,“今日之事已定,小侄,想借慕雪一用。”

借?

周延儒差点气笑。

这叫什么话!

他刚想斥责,却看到女儿周慕雪已经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泪痕,却是喜悦泪水,眼中只有陆湛。

“爹……”周慕雪低声唤道,带着恳求。

周延儒看着女儿那副模样,再看看周围若有若无投来的目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事已至此,还能如何?

木已成舟,圣旨已改,镇北王势大。

他重重叹了口气,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颓然摆手:“……去吧。”

眼不见为净!

陆湛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在周延儒复杂目光中,在周围无数道或惊讶的注视下,他俯身,一把将周慕雪横抱起来!

“啊!”周慕雪惊呼一声,瞬间羞红了脸,搂住他的脖颈,将滚烫的脸颊埋在他胸前。

众目睽睽之下,陆湛就这般抱着她,大步流星,向殿外而走。

动作霸道,宣告意味十足。

赵长史快步跟上,有些后怕。

还好刚才缩头缩脑,要是被王爷看见,都不知道什么后果。

儿子在京城受欺负了,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尚未走远的陆擎天回头瞥见这一幕,爆发出洪亮的大笑:“哈哈哈!好小子!有老子当年的风范!”

笑声在空旷的殿宇间回荡。

周延儒站在原地,看着女儿被那“混账”世子抱走的背影,听着镇北王那嚣张的笑声,只觉得胸口发闷,眼前发黑。

这都叫什么事啊!

而陆湛,抱着怀中温软的身躯,感受着她急促的心跳,穿行在宫道之上,无视所有惊诧的目光。

他的女人,谁也抢不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