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途中闲聊,情感升温
马车轱辘碾过碎石路,发出咯噔咯噔的响。阿箬坐在车厢里,脚边还放着那对短鞭,头上红花歪了一边,她也不去扶。
萧景珩靠在另一边,手里捏着折扇,眼神有点飘。刚才鹰三带人清点装备时,他还在盯着地图看,现在倒是松了口气,整个人懒下来。
“你别装睡啊。”阿箬戳他腿,“我知道你没困。”
“我没装。”萧景珩睁眼,“我在想事儿。”
“想啥?是不是担心赵三耳不靠谱?”阿箬咧嘴一笑,“放心吧,江湖人再滑头,也扛不住我这套组合拳——美色加忽悠,双管齐下。”
萧景珩差点呛住:“你还美色?驴都知道躲你。”
“嘿!”阿箬翻白眼,“我好歹也是能靠脸吃饭的!那天在茶棚,卖饼的大婶都说我长得喜庆,招财。”
“她那是怕你不给钱,随口夸的。”
“你才不给钱呢!”阿箬伸手去抢他扇子,“再说我什么时候白嫖过?上次打探消息,我不是给了半块馒头吗?”
“人家收的是银子,你塞个发霉的馒头,还好意思叫给钱?”
阿箬一愣,随即拍大腿笑起来:“哎哟我忘了!那馒头还是从你包袱里顺的,自己都舍不得吃,转头就送人了。”
萧景珩无奈摇头:“你还好意思提?那天要不是我看你演得投入,差点以为你是真饿晕了倒在门口。”
“那可不是演的!”阿箬收住笑,“有一回我真饿晕过。寒冬腊月,我在一家富户门前躺下,缩成一团,脸色发青,呼吸微弱——专业术语叫‘冻僵待救’。”
“然后呢?”
“然后门开了,管家出来一看,吓得赶紧把我抬进去。热汤热水往上端,三大碗粥下肚,我眼泪哗哗的,感动得不行。”
萧景珩笑出声:“你还能哭?”
“那当然!”阿箬抹了把眼角,“我还说‘谢谢老爷太太救命之恩,小女子愿为奴为婢,报答再生之德’。结果他们一听,更不敢留了,塞了点铜板让我赶紧走。”
“那你顺鞋的事儿,是不是也这时候干的?”
“聪明!”阿箬竖起大拇指,“我看中一双新棉鞋,软乎得很。趁他们不注意,左脚穿走一只,右脚嘛……实在没得挑,只好套了个草编的驴蹄套。”
“然后你就穿着一深一浅两只鞋,在雪地里走路?”
“那场面,绝了!”阿箬比划着,“一步一个坑,一步一个印,左边深深,右边浅浅,像画符一样。后面追的人愣是没敢跟上来,以为碰上了鬼脚印。”
萧景珩笑得直拍膝盖:“你还真是人才。”
“那可不?”阿箬得意地扬下巴,“我从小就知道,哭要有眼泪,笑要有酒窝,装可怜得有演技,不然怎么活下来?”
笑声渐渐停了。车厢里安静下来,只有车轮滚动的声音。
萧景珩看着她,忽然问:“你说……要是哪天我不装纨绔了,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像我了?”
阿箬歪头看他:“你本来就不像纨绔。你装得太假了,走路摇扇子像抽风,喝酒喝一半倒进花盆,谁信你是真浪荡?”
“可我一直这么活着。”萧景珩低声说,“装疯卖傻,逢场作戏。有时候我都怀疑,到底哪个才是真的我。”
阿箬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我不是这个时代的本地人。”他忽然开口,“我来自另一个地方,那里没有世子,没有朝堂,也没有刀光剑影。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上班打卡,下班吃饭,日子平平淡淡。”
阿箬眨眨眼:“你是说……你穿越了?”
“嗯。”萧景珩点头,“一睁眼就成了南陵世子。没人告诉我为什么,也没人能帮我。我只能自己想办法活下去。每天笑着装混蛋,其实心里慌得很。”
“那你怕什么?”阿箬轻声问。
“最怕半夜醒来,突然忘了自己是谁。”他说,“一边是现代的记忆,一边是现在的身份。我夹在中间,像个冒牌货。”
风吹进车厢,吹乱了阿箬的头发。她没去理,只把手伸过去,轻轻握住他的手腕。
“那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她说,“有我在。”
萧景珩抬头看她。
“我不管你从哪儿来,也不懂什么叫穿越。”阿箬咧嘴一笑,“但我看得出来,你累。你总是一个人扛事,一句话不说就做决定。可你不用这样。”
“你怎么知道我想一个人扛?”
“因为你每次做大事前,都会摸扇骨。”阿箬指着他手里的折扇,“上回查贪官,你摸了三次;昨儿识破影七,你一直在抠那道刻痕。你不说,但你的手在抖。”
萧景珩怔住。
“我不是什么贵人,也不会吟诗作对。”阿箬握紧他的手,“但我听得懂你的话,哪怕你不说出来。我也看得见你的心,哪怕你藏得再深。”
车外阳光正好,照在她脸上,两个小酒窝特别明显。
萧景珩忽然笑了:“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敢说我装得假的人。”
“那当然。”阿箬扬眉,“别人怕你,敬你,绕着你走。我可不怕,我就爱拆你台。”
“所以你敢拿我开玩笑,敢骂我混蛋,敢当着众人说我抠门。”
“那是因为我知道——”阿箬凑近一点,“你不会真生气。”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外面山色流动,树影掠过车厢。马蹄踏在石子路上,节奏平稳。
“其实吧。”阿箬靠回壁上,望着窗外,“我觉得和你一起冒险特别开心。”
“为什么?”
“因为以前我一个人跑,总得算计每一步,生怕被人骗,也怕自己露馅。”她说,“现在不一样了。我知道有人会接住我,就算摔了也不怕。”
萧景珩看着她侧脸,阳光映着她的睫毛,轻轻颤动。
“我也是。”他轻声说,“有你在,什么困难都不怕。”
阿箬扭头看他,眼睛亮亮的。
“你说真的?”
“真的。”萧景珩笑,“你嘴贫,胆大,还不守规矩。可你机灵,讲义气,关键时刻从不掉链子。这样的搭档,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那你以后别想甩开我。”阿箬竖起食指,“我要是走了,谁给你出主意?谁帮你哄人?谁替你背锅?”
“你倒是挺会给自己加戏。”
“这叫认清定位。”阿箬嘿嘿一笑,“我现在可是南陵世子首席智囊团团长兼生活助理。”
“谁封的?”
“我自己。”她拍拍胸口,“官职不大,责任不小。”
萧景珩摇头笑:“你这张嘴,迟早惹祸。”
“惹祸也有你兜着。”阿箬冲他眨眼,“反正你现在离不开我。”
话音刚落,马车忽然颠了一下。
阿箬身子一晃,往前扑去,萧景珩伸手一拦,把她按在座位上。两人的手还叠在一起,谁也没动。
“你……”阿箬张嘴。
“别动。”萧景珩低声道。
前方山路拐弯处,一棵松树下,挂着一条红色布条,随风轻摆。
和之前见过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