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29书屋 > 都市小说 > 中东暴君 > 第七章 苗床
特拉维夫,高层内部会议。

“现在的情况对我们很不利。”

摩达司令开口道:“联合王国和其他的殖民帝国在国际上宣布切断了我们的军需供应,我们已启动全国总动员,预计能集结超过六十万的兵力,但现在所有的武器装备,都只能依赖我们自己的产能了。”

以往的锡安的是按照最精锐的武器装备来武装自己的部队,一个机械化步兵班能配备一辆法制的M3或者联合王国生产的FV 432装甲车,一挺L7A1通用机枪,以及两具反坦克火箭筒。

而现在由于产能还没上来,新组建军队的运输载具,只能依赖没有防护的卡车,反装甲武器只有一具火箭筒,或者干脆没有。

“这不是我们早就预期好的吗?”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坐在主位上的希尔伯特总理看上去精气神似乎不错,脸上还带着笑容:“那些殖民帝国奉行的资本主义,从来不是遵循逻辑或正义,而是单纯地向利益看齐。他们在我们身上看不到投资的回报,自然就放弃了。可接下来,我会让他们知道,这个决定是何等错误!”

位列两侧的高官们沉默不语,证明他们是错误的?

难道是要打赢这场战争吗?

一旁的空军司令戈罗迪什上将嘴唇翕动,最终却将话咽了回去。

谁都知道,锡安过去二十年的飞速发展,离不开海外盟友的倾力支持和全球锡安人的巨额汇款。

可以说,正是因为有殖民帝国的相助,锡安才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发展成一个现代化的发达国家。

那些近乎无偿的援助与折扣,占据国家年收入的四成以上。

可如今,这一切都已烟消云散。

“产能低只是暂时的,我们的国防工业体系正在扩大,海法正在新建新的化工厂和冶金工厂,源源不断的坦克正从组装厂里生产完毕,然后送往前线。”

“想想看吧,各位。”

希尔伯特似乎对会议室中,凝重的氛围熟视无睹,他语气诚恳:“几年之前,我们一样没有戈兰高地,也没有西奈半岛,但我们依旧打赢了建国战争,打赢了苏伊士运河战争!这充分证明了我们锡安在中东不可动摇的霸主地位,面对阿拉伯人的挑衅,我们给予了一次又一次有力的还击!”

“再看看我们这些年取得的成就,我们的钢铁产能比十年前翻了一番,我们的手工业正走向精密化,纺织业几乎能满足国内全部需求!”

“而现在,我们还掌握着西奈半岛,那里的油田完全可以实现我们的石油自给,有了这些黑色的血液,我们的工业心脏就不会停止跳动,我们的工厂就不会停摆,我们的坦克和飞机就能继续轰鸣!”

希尔伯特话锋一转:“当然,我承认丢掉了戈兰高地以后,我们目前面临最严峻的挑战是水资源。但是!我们的海水淡化技术已位居世界前列,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彻底摆脱水资源的束缚!”

这番话让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

用海水淡化满足日常供给吗?

就在这时,战备部门的主管前来汇报,希尔伯特示意让他当着众人的面进行报告。

主管开口道:“总理阁下,我们的最新研究出了一种被动防护系统,这种系统能有效抵御敌方坦克主炮和反坦克导弹。”

希尔伯特面露喜色,身体前倾,表示自己很有兴趣,并说道:“讲讲看。”

“我们发明了一种在两层钢板间夹带钝感炸药的复合装甲。”

主管开始进行简单快速的讲解:“当这种装甲,被聚能破甲弹的金属射流击中时,夹层中的炸药会瞬间爆炸,利用爆炸产生的定向冲击波,干扰、分散甚至切断金属射流,就以极大地削弱其穿甲能力。

我们将其命名为‘爆炸式反应装甲’,初代型号的代号是‘夹克衫’!”

“经过测试了吗?”

“是的。”

主管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我们使用了安特生产的T-62坦克的115mm主炮,还有AT-3反坦克导弹以及RPG-7火箭筒进行实弹测试,效果出奇的好!

‘夹克衫’能有效削弱来袭弹药70%到90%的穿甲深度,这意味着,原本具备500mm穿深的反坦克导弹,其有效穿深将被削弱到不足200mm!”

希尔伯特全程听的很认真。

主管语气中带着些许激动,继续说道:“基于这套系统,我们打算进一步改良‘梅卡瓦’,在保证防护的同时削减吨位,提高机动性。同时,我们还计划为其整合升级过的火控计算机、夜视仪、新型传动系统以及激光告警装置。新一代的‘梅卡瓦’将更智能、更适应战场,同时也能降低成本,节约宝贵的钢铁产能!”

“都听到了吧!”

希尔伯特双手一拍,脸上升起喜悦的红晕:“这就是我们锡安!我们懂得如何动用指挥解决难题,而这也再次证明了,我们比那些阿拉伯人更优越,我们理应生存,也必然胜利!”

他看向主管,目光灼灼:“你之前的军衔是什么?”

“上校,总理阁下。”

“我现在晋升你为少将!”

希尔伯特嚷嚷道:“真心实意地为民族付出的人,就应该得到褒奖!锡安现在正需要你们这些真正有才华的人坐上高位!”

“那投产计划?”

希尔伯特大手一挥:“我批准了!”

等到获得晋升的主管喜滋滋地下去了,希尔伯特从亢奋中逐渐平静,他沉默了一会儿,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茫然,突然问道:“刚才我们说到哪儿了?”

“……国内经济,通货膨胀很厉害。”摩达司令低声提醒。

希尔伯特像是才想起来,看向财政部长费萨尔·安迪:“如果我们现在对所有的食物、能源以及饮水,实行严格的按需分配,会造成什么影响?”

费萨尔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回答:“总理阁下,严格的配给制将意味着我们默认货币信用破产,通货膨胀会瞬间飙升到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这会导致国民对政府的信任彻底崩塌,引发社会动荡和外贸的彻底死亡。

短期内或许没什么大问题,但长期下去,社会结构会从内部开始崩溃。”

“短期是多久?”

“两到三个月。”

希尔伯特陷入了思考,随后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有些意兴阑珊:“好吧……这听上去像是面对最终决战时才会采取的方案。那我们先不考虑了。”

在场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在心底松了口气。

“不过,”希尔伯特话锋一转,眼神重新变得锐利,“水资源必须进行严格管控!一切资源,优先供给前线,必须保证部队的士气!”

耶沙维申等人只能低头回应:“是。”

————

小议会结束后,摩达司令不着痕迹地塞给耶沙维申一张纸条,对方没有过多解释,便先行乘车离开了。

耶沙维申上了自己的车以后,展开纸条,发现上面是一个地址。

他随即想了想,将地址告诉了自己的警卫员兼司机,让他朝着另一个方向开。

大概过去半个钟头,车子在特拉维夫的国立歌剧院后巷停下。

耶沙维申脱下军装换上便服,警卫员问道:“司令阁下,需要我陪您进去吗?”

耶沙维申想了想:“不用.对了,”

他抽出一张一百谢克尔的钞票递过去,“帮我去两个街区外的‘金色麦浪’蛋糕店,打包一份蜂蜜吐司,我女儿爱吃。剩下的钱,不用找了。”

耶沙维申下车后,警卫员很听话地驱车离开。

在侍者的引导下,耶沙维申进入了一个隐秘的包间。

令感到他略微有些意外的是,里面不仅坐着摩达司令,还有另外两人——一位是锡安议会的最高议长卢卡斯·哈尔默,而另一人是伊尔贡政党的领导人,以利亚·塔玛尔。

耶沙维申对于塔玛尔并不感到陌生,事实上两人之前因为政治主张不合,在过去有不少的交集。

从外表上看,塔玛尔身材清瘦,穿着深色的旧式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一副圆框眼镜,像是个文弱的教师。

但他的眼神中,却闪烁着一种混合着理想主义与偏执的火焰,看的人不怎么舒服。

摩达司令先是介绍了双方,接着耶沙维申伸手,与议长两人握手。

随后摩达司令便开门见山地说道:“诸位,我们今天相聚在这里,是为了讨论锡安的未来,留给我们的时间和机会不多了。

我们需要一个新政体,一个新的领导人,带领我们渡过这次的难关。”

耶沙维申知道这是对方在提及上次他们见面时,提到的话题。

由他来代替希尔伯特,成为新一届的锡安总理。

“总理最近的表现你应该都看在眼里,他已经变得过于乐观和偏执了,他开始刻意去忽视一些存在的问题。”

摩达司令一脸严肃地说道:“耶沙,今天他在会议上说的话,你应该都听见了,而此前私下里,他也曾经与我讨论过大马士革的问题。”

耶沙维申迟疑了一下:“他说了什么?”

“他居然说这是件好事!”

摩达司令苦笑:“依照他的理论,双志原本就是不产粮食的国家,一下子多出这么多的俘虏,能拖垮他们的粮食储备,还得分出人来管理,而如果将这些人全都杀了,阿拉伯将会在国际上面临人道主义危机.”

不管是不是真的,听到这番话的耶沙维申,也是感到一阵惊愕。

“他还说,如果他是那个阿米尔,在夺取戈兰高地以后,就会给加利利海投毒这样就能破坏加利利的土壤结构,让锡安全国的人都中毒或者渴死。”

“他疯了!”耶沙维申愕然。

“说这番话的时候他清醒着呢。”摩达司令摇了摇头。

接着,坐在塔玛尔对着耶沙维申说道:“总司令阁下,我知道我们之前有着诸多的不合,但现在的情况,我们现在必须联合起来,我希望邀请你加入我们的党派,如果你能拉拢一部分选票,我们就有把握推翻工党。”

耶沙维申摇头:“希尔伯特在议会可是有着51张选票,远远超过其他的党派,如果我记得没错,你现在手里连10票都没有。”

锡安的政坛有着极其复杂的构成,而他们的权力分配围绕着一个120人的议会制度。

简单来说,谁占据大于等于61个席位,谁将在锡安将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其中,目前最大的党派就是希尔伯特所带领的工党,在议会中的席位碾压其他党派,排第二的是“全国宗教党”,不过也只有区区10个席位。

跟工党拉了太远。

“你说的没错。”

塔玛尔点点头:“但自从去年阿拉伯人在赎罪日发起的战争以后,国内就开始有很多人对工党产生不满,而今年的战争失利,又再一次激起了内部的矛盾。最近,我已经联系了加哈尔集团、自由中心等其他小规模政党,还有很多对目前形势不满的选民,我们准备联合在一起,成立一个新的政党,由我担任首届党魁。

新政党的名字,就叫‘利库德’。”

耶沙维申沉默了片刻:“你们手里有多少个席位?”

“39个,如果不算一到两个中立摇摆席位的话。”塔玛尔给出了一个准确的数字。

议长卢卡斯·哈尔默接着说道:“同时我们也拉拢了全国宗教党,以及部分小党,虽然消息还没放出去,但我们手里实际的席位已经超过了50个,与希尔伯特不分伯仲。”

而在这种情况下,耶沙维申的立场就显得极为重要了。

身为目前锡安军界的领袖,又正值战时,根据塔玛尔的估算,耶沙维申身上至少绑定了10张以上的选票而且还是从希尔伯特身上挖下来的。

这一消一涨,他们就基本锁定胜局了。

“那么.你们想怎么拯救锡安?”

“我们的政治主张是——主动寻求全面和平。”

“全面和平?”

塔玛尔开口:“是的,我们将公开宣布,无条件接受并执行联合国第242号决议,主动从西奈半岛全面撤军,放弃自‘六日战争’以来在哈希姆河西岸占领的全部领土,将防线撤回至六日战争以前的停火线。”

房间内一片寂静。

从全面迎接开战,到全面倒向和平。

这简直是从一个极端倒向另一个极端。

这还没完,塔马尔继续说道:“同时,我们承认阿拉法特人建立独立国家的权利,愿意就加沙及河西岸领土的具体划分进行谈判,并撤出所有相关的移民定居点。必要的话.”

他顿了顿:“新政府愿意为过去的过激行为正式道歉。”

这番话让耶沙维申感到巨大的荒谬,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之前一直主张的是,用最强硬的手段,去解决阿拉法特的问题吧?怎么一下子改变了这么多?”

“但现在最关键的是让我们活下来,一切的退让都是有必要的。”

塔马尔苦笑:“在亡国面前,就连最坚定的护道者也不得不做出改变,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时间,是让国际社会停止对我们制裁的突破口,一切的退让,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重新站起来,而做出的必要妥协!”

“只怕阿拉伯人不会同意的,他的目标是彻底的征服锡安!”耶沙维申冷冷说道。

但关于这点,塔玛尔早有腹稿:“你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总司令阁下。如今,联合王国和法兰西已公开抛弃我们,对于安特和合众国而言,他们在中东的战略目标已经达成了,剩下的,无非就是国际道义上的谴责。

更重要的是,一个分裂、内耗的中东符合所有大国的利益。

贝鲁特和大马士革的血债必须有人偿还,只要将希尔伯特作为罪魁祸首交出去,就给了他们一个介入调停的借口。”

“国际政治就是这样,除了阿拉伯人自己,没有哪个大国会真正在乎他们遭受了多少苦难。战争需要借口,贩卖军火需要借口,扩展势力范围更需要借口。安特人利用石油禁运赚得盆满钵满,合众国借着战争在中东建立军事基地……可一旦阿拉伯人真的大一统,所有这些好处都将化为泡影。”

“我们要做的,就是利用这大国之间的猜忌与博弈,在这夹缝中为锡安求得一线生机,现在,我们离这一步,只差抛弃希尔伯特。”

塔马尔的目光如同实质,紧紧锁住耶沙维申,“那么,您的答复呢,总司令阁下?”

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摩达司令与一旁的议长卢卡斯·哈尔默,紧张地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耶沙维申紧盯着塔马尔那双混合着理想与偏执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任何一丝虚伪或欺骗。

可他失败了,他看到的,却只有一种为生存而不惜一切的残酷的真诚。

漫长的十几秒后,耶沙维申缓缓地、沉重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我会先去尝试接触一些人,看看我能争取到多少选票。”

塔马尔也伸出手,两人的手掌在空中紧紧相握。

————

海得夫·阿勒·谢赫坐在地面上,望着牢房里的那个小天窗。

他没怎么想明白,几天前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谢赫家王子,去参加一个下属家族的宴会,其实去不去还要看自己给不给面子。

结果在宴会上,一群士兵闯了进来,先是将自己手眼通天的叔叔当猪一样宰了,紧接着从物理意义上抹除了那个家族,而自己也变成了一个囚犯。

“这特么哪里一定是搞错了.”

与他同样疑惑的,还有挤在这间不足十平米的牢房里的十几个贵族子弟。

他们中有的人是石油大臣的儿子,有的是某个部长的侄子,个个都曾在利雅得的社交场上风光无限。

而现在他们,眼中只有对未知未来的惶恐。

“听说他们会把我们送到前线去当炮灰”

“他们好大的胆子,我的父亲一定会来救我的!”

“别做梦了,我亲眼看见你父亲也被押走了.”

一群贵族子弟七嘴八舌地讨论,得到他们最终的结局,大概是会被送到前线与锡安作战。

而这在他们看来,是王室斩草除根的手段。

为的,就是让他们以另一种方式,替自己的家族赎罪。

于是有人开始流泪忏悔,有人开始破口大骂。

海得夫看着眼前这一切,也对自己的未来感到一阵茫然。

“第一次进来?”

这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他身旁,传入了他的耳朵。

海得夫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衣着潦草的年轻人斜靠在墙边,虽然同样身处牢狱,对方的神态却显得十分从容。

他有些好奇:“你是.”

“哈立徳·本·费萨尔·阿勒·图尔基。”年轻人自我介绍,“现任第四装甲旅中尉参谋。”

“你是军队里的人?”海得夫有些惊讶:“连你也被抓了?”

哈立徳耸了耸肩,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不抓不行啊,我家里犯的事儿太多了,算起来脑袋被砍八回都不够。”

牢房不算大,他的声音自然也被其他的贵族子弟听到了。

众人惊讶地围拢了过来。

面对自己未知的未来,各种问题就朝着哈立徳接踵而至:

“我们真的要被送去军队吗?”

“在军队里头是不是过得特别苦啊?”

“我们会被送到前线去送死吗?”

“.”

哈立徳抬手示意大家安静,接着给出解答:“你们不会一上来就被送到前线去送死。按照惯例,你们会先被送到军事基地接受六个月的基础培训,之后大概率会被编入预备役。会有老兵带着你们逐渐熟悉军队生活。”

他环视众人,继续说道:“上头也不会就这么把你们丢到前线。想想看,一群新兵蛋子,一上战场就腿软,那不是给敌人送菜吗?”

听着哈立徳的讲述,牢房里的气氛明显松快了些许。

海得夫注意到,几个原本瑟瑟发抖的年轻人终于停止了颤抖,甚至有人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他们还以为王室要玩借刀杀人那套,通过战争,把他们通通处理掉。

不过往坏的方面想,他们自此以后再也不是这个国家的贵族,以往的生活再也享受不到了,与现实巨大的落差,也让许多人心生愤懑和不满。

哈立徳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不屑地冷笑。

他在部队里见过太多的公子哥了,可别管什么人,等到真打起仗来,也都一点儿别的想法都没有了。

“兄弟,”海得夫好奇地问,“你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你好歹也算是个英雄,被这么对待就没有心生不满吗?”

哈立徳舒展了一下筋骨,语气平静:“其实也还好吧,大不了就是军衔被一撸到底,从头再来就是了。”

他顿了顿,“而且说实话,这件事对我而言未必没有好处,以前我在家里是最不受待见的,上面有十一个哥哥。继承家族在石油部门的职位怎么想都轮不上我,所以我爸就把我扔到军队里试试运气。

可现在呢?我成了这个家里的独苗,我的那些哥哥们现在一无所有,连保命都是奢望。而我至少能看到一条光明的未来,而且这条路是我曾经走过一遍的。”

在双志的贵族圈子里,家族内部的关系从来都不是温情脉脉的,每个大家族内部都像在进行一场残酷的养蛊游戏,为了财产和继承权,兄弟反目、手足相残的例子数不胜数。

“再说了,现在没有贵族了,难道以后就永远没有贵族了吗?”

哈立徳道:“在这个社会上,永远都是有的人在上面,有的人在下面。这次新国王出手把所有的家族都清理得七七八八,这不正好空出了大批位置吗?那么接下来,该由谁来填补这些位置?”

这个问题让不少贵族子弟的眼神从迷茫逐渐变得明亮起来。

作为贵族,他们或许懒惰、或许贪婪,但绝不愚蠢。

很多人已经意识到,旧的秩序确实被打破了,但国家终究需要人来管理。

他们已经从天上跌到了尘埃里,但是骨子里的东西并没有变。

有的人已经开始琢磨,怎么在新一轮的洗牌中占得先机。

就目前来看,等到与锡安的战争结束,大批军官和技术人才将会融入国家的管理体系。这种既具备能力又经过忠诚考验的人才,正是新政权最需要的。

而现在刚好就有一条道路摆在他们脚下。

就在这时,走廊外传来沉重的军靴声,一名面容冷峻的军官手持铁棍,在牢房的铁栏杆上“邦邦”敲了两下,刺耳的声响瞬间压过了所有窃窃私语。

“哈立德·本·费萨尔·阿勒·拉希德!”军官锐利的目光扫过牢房,“在不在?”

哈立德一个激灵,立刻从角落弹起,挺直腰板站到门边:“在,长官!”

军官打开牢门,冷冰冰地宣布:“出来吧,你的旅长和直属上级联名为你作了担保,经司令部核准,决定对你网开一面,军衔降一级,暂保留军籍,以观后效。”

牢房内所有贵族子弟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哈立德。

在众人混杂着震惊、羡慕甚至是一丝嫉妒的目光中,哈立德深吸一口气,向军官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转身,对一众贵族少爷打了个招呼,随即大步走出了牢房。

房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牢房区域的嘈杂。

哈立德刚才那副沉痛中带着感激的表情瞬间松弛下来,他长长舒了一口气,接过对面一名中尉军官递来的水杯,一饮而尽。

“怎么样,我刚才表演得还不错吧?”

哈立德抹了抹嘴,与之前在牢房里的状态判若两人。

“啧。”

中尉点燃一支烟:“这些从小在蜜罐里泡大的贵族子弟,和那些为了口饭吃来当兵的平民不一样。他们脑子里弯弯绕绕太多,心思重,不服管。如果直接把他们打散塞进队伍,他们很可能抱团抵触,甚至带头破坏纪律,甚至还不如一群民兵。

只有给他们一条可行的明路,他们才会心甘情愿地跟着你干。”

当然,还差最后一步。

海得夫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其实是一场别开生面的“迎新仪式”。

哈立德这个给予他们希望的指路人,其实是他们未来的排长。

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遇到一个熟人,就很容易产生信任和依赖。

而这在也代表着军队的“凝聚力”。

能想出这样点子的,自然是泰米叶。

哈立德掐灭了手里的烟:“好歹也是跟元帅沾亲带故的.希望这群人里能多少出几个好苗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