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3日上午10点,陈延森分别在Mimo、斗音、快手和今日头条上,对外公布了云鲲航天的官方网站。
并附上了一段文字:“浩瀚星空与每个人都息息相关,我需要更多志同道合的伙伴,一同来实现云鲲的航天梦想。
只要你能研发可飞行的产品,或是能为飞行器提供动力支持,云鲲便欢迎你的加入!”
很明显,这是一条招聘广告。
陈延森凭借自身在海内外的超高人气,外加《福布斯》杂志刚公布2014年全球富豪榜,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态一出,点击量迅速突破千万。
一个小时后,点击量破亿。
所有人都好奇:云鲲航天此次招聘,究竟想招哪些领域的人才?又对求职者有怎样的具体要求?
评论区里,有网友灵机一动,留言调侃道:“森哥,我会折纸飞机,可以吗?”
陈延森看到这条留言后,当即秒回:“能飞到太空,就没问题!”
网友见状,顿时被逗乐了。
他们没想到,身家6000多亿美币的世界首富,竟还有空和网友在线互动,回答这么无聊的提问。
刹那间,话题热度陡然翻番。
一些起初对云鲲航天招聘毫不在意的网友,也忍不住点进官网的招聘模块,打算一探详情。
与此同时。
绿城高新开发区枫香街6号,格力生产基地。
杨东志趁着休息间隙,索性坐在地板上刷起了今日头条,没划几下,就刷到了陈延森发布的那条招聘启事。
“森哥是真牛啊,民营公司造火箭,搁国内也是头一家了,这背后的能量可真够硬的!”
他咧嘴一笑,小声嘀咕着,顺手点进云鲲航天官网,随意翻看着招聘岗位。
“箭载单机设计工程师,月薪40到50K,每年20薪到28薪;”
“火箭软件工程师,月薪25到40K,每年20薪到28薪;”
“卫星总体工程师,月薪50到60K,每年20薪到28薪;”
卧槽!
这工资也太高了吧!
杨东志忍不住撇了撇嘴,倒吸一口凉气。
每个岗位的年薪,最低都在50万往上。
照这薪资算,干上十年,买车买房不就稳了?
可他心里半点羡慕不起来,因为逐行看完任职资格,每一条都跟自己不沾边。
正准备关掉网页时,余光突然扫到一个职位:氩弧焊工,月薪15到25K。
“小杨!你小子又偷懒是吧?赶紧把这批压缩机的焊接活儿弄完!”
组长隔着老远扯着嗓子喊道。
“好勒,马上!”
杨东志嘴上应得干脆,身子却没挪半分,双眼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岗位要求:“高中及以上学历,身体健康,无不良嗜好;具备3年以上铝合金钨极氩弧焊从业经验,持有焊工操作证;
掌握铝合金氩弧焊基本知识,熟悉福尼斯或米勒等氩弧焊机操作;能看懂CAD二维图,熟练使用各类工具。”
貌似这些技能,自己都会呀!
“看啥呢?云鲲航天招聘?你一个小焊工,还琢磨着造火箭?”
这时组长凑了过来,语气里满是不屑。
在他眼里,造火箭是顶顶高大上的行当,哪里是他们这种车间焊工能碰得着的?
“嘿嘿,就看看呗,又不花钱。”
杨东志收起手机,拧开茶杯喝了口水,抓起焊接装备回到工位,继续干活。
事实上,云鲲航天这次招聘的不只是氩弧焊工、装配钳工,还有铆接装配工、加注供气操作员,甚至连保洁、厨师和打餐员也在招。
不少网友看完招聘信息,觉得自己也行。
但也有网友泼冷水反驳:“醒醒,孩子!光看基本条件可没用!”
“我小时候的理想不是当科学家,是当工程师,最好能造大飞机、造卫星。可惜当年高考,就差一点没考上哈工大。”
“楼上哥们,你当年考了多少分?在哪高就呢?”
“别问,问就是在造飞机!”一名快递员匆匆回复道。
“焊工这岗位不错!本人符合第一条要求!”
“俺也一样!”
“巧了不是,俺也是高中学历。”
“那我不光高中学历,还会用扳手呢,是不是能去给火箭拧螺丝?”
底下立刻有人接梗:“可别瞎拧,万一给火箭拧出个螺丝松动,咱可赔不起!”
而车间里的杨东志,手里捏着焊枪,氩弧焊的蓝光在他眼前跳动,脑子里却全是手机屏幕上的招聘要求。
既然自己都会,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反正投简历又不用花钱!
他在格力每个月工资也就七八千块,一年也就13薪,与云鲲航天完全没法比。
而且他早就听说,森联资本旗下的员工,就连外卖员、快递员一年都有20薪。
要是自己能在云鲲航天拿到1万5的月薪,光基本工资一年税前就起码有30万。
更何况,这还没算上补贴、加班费这些额外收入。
若是全加起来,一年挣40万简直轻轻松松,是现在收入的三倍多。
想到这儿,杨东志心里拿定了主意:今天下班回去,就赶紧投简历!
就算抱着“万一面试官看走眼,让自己混进去了”的念头,也得试试!
但像杨东志这样敢主动尝试的人毕竟是少数。
对大部分普通人来说,一提到航天公司,脑子里总会不自觉地浮现出穿着防护服、钻研高精尖技术的高级科学家形象。
即便招聘信息里把岗位要求写得明明白白,没有那么“高不可攀”,大多数人还是会下意识打退堂鼓,没勇气投出简历。
不过,保洁、厨师、打餐员这类后勤岗位,反倒成了网友们疯抢的“香饽饽”。
短短六个小时里,每个后勤岗位都收到了两千多封简历,更让人意外的是,这些求职者中的本科率竟高达47%。
原本偏向基础服务的“低端岗位”,硬生生被卷成了“学历密集型岗位”。
没办法,主要是陈老板给的实在太多了。
要知道,普通大学生毕业后,起薪大多也就三四千块。
可云鲲航天的保洁员岗位,招聘信息里明明白白写着底薪四千五,再加上住房补贴、交通补贴、饭补,还有季度奖金和加班费,算下来一个月平均收入最少也有八九千。
这么一看,与其去互联网公司或者工厂当社畜,不如早点干保洁,还能少走三十年弯路。
同一时间。
沪城第八研究所内,周俊平一得知陈延森公布了云鲲航天的招聘渠道,立马将早已准备好的简历,发送到了对方指定的邮箱。
他已经打听清楚了,因为云鲲航天有30%的股权由国资持有,所以对于资深主任工程师职级以下的研究员。
哪怕属于重要涉密人员,也无需先在所内非涉密岗位度过两年“脱密期”。
而他目前仅仅是个资深工程师,距资深主管工程师还有两级,自然不在限制范围内。(普通工程师→资深工程师→主管工程师→资深主管工程师→主任工程师→资深主任工程师→首席科学家)
这也是陈延森为何要当面找韩锦恒提要求的原因。
要是没有韩锦恒从中协调,也没有国资在背后做靠山,以云鲲航天如今这般大规模挖人的架势,保不齐就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有些生意,有背景没钱可以做;可有些生意,光有钱没背景,一碰就会栽跟头,轻则散财,重则丢命。
投完简历的周俊平心里一直惴惴不安:既怕云鲲航天看不上自己的履历,又担心真拿到录用机会后,研究所这边不肯放行。
俗话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他对这里面的弯弯绕绕门清。
若研究所故意刁难,有的是办法给他设绊子。
下午四点十五分,周俊平接到了云鲲航天HR的电话,双方沟通了初面时间,最后定在傍晚六点。
让他意外的是,负责初面的人是华科协会里主攻航天发动机领域的技术大牛,这位大佬之前还来沪城研究所开过技术讲座。
“廖老,怎么会是您?”
周俊平脸上堆着讪笑,心里却直打鼓,生怕对方把自己偷偷面试、准备跳槽的事捅到研究所那里。
“放心好了,我也是拿钱办事,现在是云鲲航天发动机研发部的资深主任工程师,不用紧张,咱们先开始面试吧。”
廖士哲摆了摆手道。
陈延森借助韩锦恒的影响力,再加上与华科协会长期积累的良好合作关系,虽然没能挖到多少顶尖首席科学家,但也为云鲲航天招揽了一批在原单位郁郁不得志的尖端人才。
虽说让他们辞去编制,加入一家民营航天公司是一项极难的决定。
可他们又舍不得巨大科研成果的诱惑!
此前,前往星源科技光学研发中心支援的工程师,很多都选择留了下来。
原因也很简单,只要能做出成果,公司不仅给足薪资,还会给予应有的荣誉,从没人敢跳出来抢功劳。
因为老板懂技术,是不是自己的功劳,一追问就能辨明,根本掺不了假。
另外,更有小道消息传,下一批院士评选的名额里,会专门拿出5个分给星源科技。
名利兼收,任谁能不羡慕?
就像廖士哲,他原本是燕京航天研究所的核心骨干,当初一听陈延森要为云鲲航天招人,没多犹豫就递交了辞职信。
至于脱密期?
那玩意是用来限制底层研究员的,以他在科研圈的地位和层级,完全可以直接无视。
“好的。”周俊平深呼一口气,做起了自我介绍。
随后,又从大学主修的飞行器动力工程专业讲起,再到入职沪城第八研究所后参与的固体火箭发动机喷管优化项目,每一个技术节点都尽量说得详实。
他知道廖士哲是这行的行家,半点掺水的话都瞒不过去。
“你在2013年的喷管耐高温涂层改进项目里,具体负责哪部分?”
廖士哲冷不丁地开口问道。
“当时我负责涂层配方的实验室验证,还有后续小批量试生产的工艺调整,一开始用的氧化铝陶瓷涂层总在高温下开裂,后来我试着在配方里加了5%的氧化锆,又调整了喷涂时的氩气流量,终于把开裂率控制在了0.3%以下。”
周俊平不慌不忙地回答道。
在研究所里,他算是实打实干活的那一批人,自己亲手做过的工作、啃过的技术难题,难道还会记不清?
因此,面对廖士哲的提问,他侃侃而谈,回答得流畅又笃定,没有丝毫卡顿。
而廖士哲之所以在面试中紧盯着技术细节追问,也正是因为他太了解科研圈的一些隐性问题。
很多真正沉下心做事、出了实绩的人,往往只在技术论文的二作、三作里留下名字,反倒不是最显眼的那一个。
至于那种号称两年里参与了好几个项目,还能抽空发表好几篇论文的人,他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氧化锆的粒径选的是多少?氩气流量调到了多少?”
廖士哲继续追问,眼神里多了几分欣赏。
他明白,这是一个能干活的人。
“粒径选的是1到3微米的,氩气流量从每分钟15升降到了每分钟12升,还同步把喷涂距离从200毫米缩短到了180毫米,这样涂层的致密度能再提高两个百分点。”
周俊平回答得格外干脆利落。
这组实验参数,是他当初熬了整整三个月,一步步测出来、算出来的,早就像刻在脑子里一样,熟得不能再熟。
廖士哲点点头,没再揪着技术细节不放,转而问起他对民营航天的看法。
周俊平愣了愣,随即坦诚说道:“以前在研究所,项目进度有时候会受经费、审批影响,有时候一个方案要等大半年才能落地。
我听说云鲲的资金雄厚,具备快速推进研发的基础条件,而且只要技术方向对,就敢投入资源,我想趁着年轻,做个能上天的项目。”
这话倒是说到了廖士哲心里。
他就是烦透了层层报备的流程,才从燕京航天研究所辞职的。
更让他头疼的是,研究所里上上下下都对新方案抱着“怕出错”的心态。
大家都怕失败了要担责任,宁可守着旧方法按部就班,也不愿尝试新可能。
可研究哪有一次性就能成功的?
连试错的机会都不给,连失败都不允许,又谈何科技进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