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锣鼓巷95号院里,喜庆的气氛逐渐浓厚起来。
何耀宗与陆书怡的婚期将近,陈兰香和王翠萍带着家里的女眷们,开始忙碌地布置新房、准备聘礼和嫁妆、拟定宾客名单。
大红喜字剪好了,崭新的被褥也准备妥当,就等着吉日到来。
何耀宗在忙碌的工作间隙,也被拉着试穿新做的喜服,核对婚礼流程。
陆书怡则是被放了假,回到父母身边待嫁。
婚礼前夜,何耀宗被妹妹何凝雪拉到一边。
“二哥,你可算把自己推销出去了。”何凝雪笑着打趣。
“少贫,你呢?咱妈最近没催你?”何耀宗道。
“怎么没催?”何凝雪耸耸肩,“我现在一回家,妈看我的眼神都带着钩子。不过我现在忙得很,没空想这些。南边几个大项目同时启动,我恨不得一个人劈成两半用。”
何耀宗拍拍妹妹的肩膀:“你也适当放慢点节奏。事业重要,生活也重要。”
“知道啦!”何凝雪挥挥手,“你还是先操心好你明天吧,可别在台上顺拐。”
“怎么可能,那什么时候顺拐过。”‘
“嘿嘿,明天你就知道了。”
婚礼当天,南锣鼓巷95号院张灯结彩。
何雨柱和陈兰香穿着崭新的中式礼服,站在门口迎接宾客。
老方和老赵早早来了,坐在院里的主桌上喝茶。
“老何,恭喜啊!”老方拱拱手,“耀宗这孩子成了家,你这心事又少一桩。”
何大清笑得合不拢嘴:“同喜同喜。”
临近吉时,新郎何耀宗穿着定制喜服,胸前挂着大红花,犹如高中的状元郎,站在临时搭起的喜台前。
当他看到身穿同样喜服的陆书怡在父亲搀扶下缓缓走来时,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更多的则是惊喜,太漂亮了。
然后他差点就顺拐了,把下面的何凝雪笑得见眉不见眼。
婚礼仪式按照老礼来的,这会可没有人说什么封建迷信之类的了。
交换戒指后,何耀宗看着陆书怡,认真地说:“书怡,往后余生,请多指教。”
陆书怡脸颊微红,眼中闪着幸福的光彩。
婚宴开始后,何雨柱端着酒杯,带着新婚夫妇一桌桌敬酒。
轮到老方和老赵这桌,两位老人站起来。
“耀宗,书怡,祝你们白头偕老。”老赵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红包,“这是我跟你方爷爷的一点心意。”
何耀宗连忙推辞:“赵爷爷,这使不得……”
“拿着!”老方把红包塞进他手里,“我们两个老头子没什么花钱的地方,给你们添点喜气。”
何耀宗婚后没几天,何凝雪南下申城。
申城有一个新项目,抵达申城第二天,站在申城一处待开发的地块前,何凝雪眉头微蹙。
这片位于历史风貌区旁边的土地位置绝佳,但如何平衡商业价值与文脉保护让她举棋不定。
“何总,要不要见见本地的设计团队?”助理递上一份资料,“有个叫顾知行的工作室,在旧城改造方面很有想法。”
三天后,何凝雪在工作室见到了顾知行。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鼻梁上架着细边眼镜,整个人透着一股书卷气。
“何总,不如我们先去现场看看。”顾知行没有急于展示方案,而是带着她走进纵横交错的里弄。
他指着斑驳的山花墙和石库门娓娓道来:“这片街区最珍贵的是生活脉络。强行推平重建,等于抽掉了它的魂。”
何凝雪挑眉:“你的意思是保留?”
“渐进式更新。”顾知行在一处弄堂口站定,“保留建筑风貌,改善内部设施,引入契合的新业态。让老居民留下来,新商业活起来。”
这个思路与何凝雪熟悉的快周转模式截然不同。她沉吟片刻:“做个初步方案看看。”
方案讨论会上,矛盾很快显现。何凝雪的团队拿出追求容积率的方案,建议拆除部分老建筑。顾知行直接否决:“这样会破坏街区肌理。”
“顾工,商业项目要考虑效益。”何凝雪忍不住说。
顾知行看向她,目光沉静:“何总,好的商业项目应该能成为城市记忆。我不反对盈利,但反对短视。”
会后,何凝雪留下他:“你是不是觉得商人唯利是图?”
顾知行笑了笑:“我父亲在规划设计院工作了一辈子。他常说,建筑是凝固的历史。我只是希望这个项目几十年后还能被记住。”
这话让何凝雪怔了怔。
项目推进过程中,两人频繁接触。
何凝雪发现这个看似文弱的建筑师,在专业上有种不容妥协的执着。
一次为了保留一棵老槐树,他连夜修改方案,硬是在寸土寸金的地块里腾出了空间。
“这棵树见证了几代人的成长,值得。”他说。
何凝雪渐渐被这种情怀打动。
她开始理解,为什么顾知行放弃国外的优厚待遇回国——有些坚持,确实与钱无关。
何凝雪很少在一个地方待那么久,这一异常直接被小满关注到了,然后小满就知道了顾知行这个人。
接着就是一通背景调查。
顾知行,30岁,出身四九城建筑世家,祖父是知名建筑师,父亲任职于市规划设计院。
清华建筑系毕业,后赴美攻读城市规划硕士。毕业后在美国一家知名事务所工作两年,参与过大型社区规划。
91年受南方某特区邀请,回国担任城市规划局顾问,因理念超前与地方实际有冲突,半年后辞职。
与朋友合伙成立设计工作室,专注于既有街区改造和可持续建筑实践。
当这份资料送到小满手里后,小满拿着就去找了何雨柱。
何雨柱看过后直接道:“媳妇这事我就不插手了,我怕搞成雨水那样,到时候闺女还不得恨死我。”
“呵呵,还有你怕的时候?”
“是啊,我是真怕小棉袄漏风了。”
“那行,我让人去看看这人的人品怎么样。”
“别做得太明显,咱家闺女可精着呢。”
“我知道。”
何雨柱给小满出了个主意,那就是皇城根的四合院改造项目,把人找来见见,谈谈比打听不是实际多了。
何凝雪接到母亲关于四合院改造的委托后,确实第一个想到了顾知行。
她电话里只说是家里长辈的私宅,要求高,让他用心做。
顾知行带着尺子和相机来到约定的地方,见他的是小满、王翠萍、王红霞几人。
几人审视的眼光,看得顾知行有点发毛,尤其是小满,让他脑子里不自觉出现了何凝雪的身影。
“阿姨好,老两位奶奶好!”顾知行道。
“小顾是吧,我们先看看这个宅子。”小满笑道。
“啊,好!”顾知行不敢直视小满。
进去后,小满也不介绍任由顾知行自己看。
这是一个五进的超级四合院,简单整修过。
顾知行看得很细点点头,建筑结构、檐下彩绘、屋内构造都拍了照,还用尺子量了柱础的尺寸等。
看完之后顾知行就开始了侃侃而谈,说到专业的时候这小子直接忘了什么是紧张。
王红霞听的连连点头,她可是专门管过房的,尤其是这种老房子,她现在住的六十六号院更是她看着修缮好的。
小满和王翠萍则是从不同角度提了几个问题,当然了不全是宅子的。
小满率先开口,她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敷衍的审度:“小顾,听凝雪提过,你在国外事务所做过,参与过大型社区规划。怎么想着回来了?”
顾知行略一沉吟,答道:“阿姨,国外的经验有可取之处,但很多理念需要结合本土的实际。那边社区规划更侧重功能分区和私人空间,而我们的街区,比如胡同、里弄,更讲究邻里关系和公共生活的延续。我觉得回来能做更接地气、也更有意义的事情。”
王翠萍接过话,她的问题直接而具体:“在国外留学和工作,那边环境复杂,你是怎么把握自己的?有没有遇到过什么比较棘手的情况?”
顾知行听出了话里的关切,认真回答:“王奶奶,我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学习和项目上。国外确实有各种诱惑,但我清楚自己是去学本事的。遇到不合适的场合或邀请,我都找借口推掉,尽量不涉足不必要的交际。原则问题,不敢含糊。”
王红霞则更关注根源,她笑着问,眼神却仔细:“小顾,听你口音是本地人?家里以前住哪一片啊?祖上就是做这行的?”
顾知行感觉后背有些冒汗,仍保持着礼貌:“是的,王奶奶,我家祖辈就住在城西。祖父和父亲都是做建筑和规划的,算是家学。小时候就在胡同院里长大,所以对这些老建筑、老街区特别有感情。”
小满点点头,又将话题引回专业,却暗含深意:“这院子大,结构也老,改造起来最怕什么?你怎么看‘修旧如旧’和满足现代居住需求之间的矛盾?”
顾知行思索片刻,答道:“最怕的是盲目动手,破坏了原有的气韵和结构。‘修旧如旧’不是一味复古,而是尊重历史痕迹,同时巧妙融入现代设施。比如隐蔽布线,优化采光通风,在保留格局的前提下提升居住舒适度。关键是找到那个平衡点,让老房子既能留住魂,又能符合现代生活。”
王红霞补充问:“用料呢?现在好多新料和老的搭不上。”
“尽量寻访老匠人,用传统工艺和相近质感的材料。比如砖瓦,可以去老窑口找,或者用仿古定制。木构件能修则修,不能修替换时也要选纹理色泽相近的老料。细节上马虎不得。”顾知行答得流畅,显见是深思熟虑过。
一番问答下来,顾知行应对得体,既展现了专业素养,也间接回应了几位长辈的关切。
小满与王翠萍、王红霞交换了一个眼神,未再多言,只是让他先出个初步方案看看。
顾知行离开后,小满、王翠萍和王红霞三人回到堂屋坐下。
王红霞先开了口:“这孩子瞧着倒是挺踏实,不像有些留学回来的,眼高于顶。言谈举止也规矩,他家那个情况,我好像有点印象,城西顾家,以前听我们单位管房的老李提过一嘴,是正经的书香门第,家风是好的。”
王翠萍点点头,从警察的角度补充道:“问他在国外那段,回答得也坦然,眼神没躲闪,不像撒谎的样子。不过还得再看看,年轻人有时候会装。”
小满轻轻摩挲着温热的茶杯,沉吟道:“能力是有的,刚才说的几点都在行。想法也有,不是那种只会画图的匠人。就是不知道心性到底如何,凝雪那丫头性子强,找个太有主见的,怕以后拌嘴。”
王红霞放下茶杯,笑道:“我看啊,有点坚持未必是坏事。总比那些没主意、一味顺着凝雪的强。过日子哪有不磕绊的,关键看讲不讲理。”
王翠萍也笑了:“霞姐这话在理。咱家凝雪那个脾气,找个面团似的,她也看不上。这小子刚才说起专业那个劲头,倒是跟凝雪谈起生意时有几分像。”
小满听着两人的话,微微颔首:“人是凝雪自己接触的,咱们也就是帮着看看大面。家世清白,本人有正经营生,没什么不良嗜好,大方向上挑不出错。具体如何,还得他们自己相处。”
她顿了顿,又道:“这事先到此为止,我回去跟柱子哥说一下,看看他有什么想法。还有,凝雪那边,咱们也先别漏了口风,不然我怕那丫头有抵触心理。”
“是这个理儿。”王红霞和王翠萍都点头赞同。
三人又说了会儿闲话,便各自起身。
小满回到九十五号院把情况跟何雨柱说了一下,何雨柱想了想,决定下次亲自去见见这个小子。
几天后,顾知行来电话说设计稿准备完成了。
何雨柱本打算独自去见顾知行,谁知消息不知怎么就走漏到了老方和老赵耳朵里。
两个老头第二天一早就堵在了何雨柱家门口。
“柱子,这么大的事,你还想瞒着我们?”老方瞪着眼。
老赵在一旁帮腔:“凝雪那丫头的交往对象,我们这两个老家伙怎么能不帮着掌掌眼?”
何雨柱哭笑不得:“方叔,赵叔,我就是先去接触一下,了解了解情况。凝雪那边八字还没一撇呢,您二位这么兴师动众,再把人家小伙子吓着。”
“吓着?”老方一摆手,“要是这点阵仗都经不住,那也配不上咱们凝雪。别废话,什么时候去?我们跟你一起。”
何雨柱无奈,知道拗不过这两位,只得应下。
何雨柱带着老方、老赵两位长辈,再次来到了那处待改造的四合院。顾知行已经等在门口,手里拿着厚厚的方案图纸。见到何雨柱身后还跟着两位气度不凡、目光炯炯的老人,他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迅速调整好状态,上前一步,恭敬地打招呼:“何伯伯好,这两位老先生好。”
老方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没说话,只是“嗯”了一声。老赵则笑眯眯地点点头:“小伙子精神,我们是凝雪的长辈,跟着柱子过来看看。”
顾知行心里更紧张了,面上努力维持着镇定:“几位里面请,我把初步方案详细汇报一下。”
进了正房,顾知行将图纸在八仙桌上铺开,开始讲解。他准备得很充分,从整体规划到局部细节,从结构加固到水电暖通改造,都做了详细的说明,尤其强调了如何保留原有风貌和使用现代材料的结合点。
他讲解时,何雨柱偶尔会插话问几个专业问题,比如某种传统工艺的具体做法,或者某种新材料的耐久性。
顾知行都能一一作答,显得功底扎实。
老方抱着胳膊听了半天,突然开口,问题却拐了弯:“小顾啊,听说你放弃国外挺好的工作回来的?为什么?那边给的薪水不高?”
顾知行心里一凛,他坦诚回答:“方老,国外薪水确实不错。但我觉得,学的这些东西,在自己国家能发挥更大的作用,也更能找到归属感。看着自己参与设计的项目在自己熟悉的土地上建起来,那种成就感不一样。”
老方不置可否,又追问:“那你觉得,是国外的设计理念先进,还是我们自己的好?”
顾知行沉吟片刻,谨慎答道:“各有优劣。国外在技术标准化、功能性细化上很成熟;但我们有自己的文化底蕴和空间哲学,比如讲究意境、顺应自然。好的设计应该是取长补短,找到最适合这片土地和人的方式。”
老赵在一旁听着,微微颔首,转而问起:“做你们这行,接触的甲方形形色色,要是遇到想法不合理,硬要你改的,你怎么处理?”
顾知行想了想,说:“赵老,我会尽量沟通,用专业知识和实际案例去说服。如果甲方坚持,而改动确实会严重影响建筑安全或核心价值,我会明确告知风险。实在无法协调可能只能选择放弃项目。有些底线,不能破。”他说到最后,语气很坚定。
何雨柱看着顾知行,能感觉到这年轻人骨子里有自己的坚持,并非一味迎合之辈。
这让他心里倒是添了几分好感。
何雨柱这时才开口,他将话题引向了专业:“小顾,上次你提到的‘修旧如旧’,我很感兴趣。具体到结构加固和材料上,你有什么成熟的思路?比如,既要保持木结构的原貌,又要满足现代的抗震和防火要求,这个矛盾怎么解决?”
谈到专业,顾知行的眼睛亮了起来,紧张感消退大半。他引经据典,从唐宋的营造法式讲到现代结构力学的巧妙应用,提出了几种隐蔽加固的方案,又详细阐述了如何筛选、处理替代木料,以及如何与现代消防系统结合。
何雨柱听得频频点头,偶尔插话追问细节,两人竟有些探讨学术的意味。
老方和老赵在一旁听着,虽然有些专业术语不太明白,但看顾知行条理清晰,言之有物,眼神也缓和了不少。
问答持续了一阵,期间老方和老赵又开始问问题,都刁钻的很,甚至问到了他对未来家庭生活的设想。
顾知行虽然额头冒汗,但始终应对得体,不卑不亢。
最后何雨柱告诉他这个宅子不是打算住人的,是要改造成私人博物馆的,还需要重新做设计,顾知行并不意外,因为何家有这个能力。
他表示他会尽量复原宅子的古典美,里面的东西他也会找更专业的人设计。
送走顾知行后,老方背着手,对何雨柱说:“小子还行,不是个软骨头,肚子里有货,人也算正。就是有点文人的清高,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吃亏。”
老赵笑道:“有点坚持好。凝雪那性子,找个太圆滑的,反而不美。我看这孩子眼神清亮,不是那歪心思的人。”
何雨柱点点头:“能力、人品,大面上看来是过关的。具体的,还得看他和凝雪自己的缘分。咱们做长辈的,把把关就行,强求不得。”
“这倒是。”老方叹了口气,“儿女债啊,操心不完。”
“行了,回吧,家里还等着信呢。”
“走走,这事既然有了眉目,今天柱子你要请客,我和你方叔也算出力了吧,你总得表示表示不是。”老方道。
“对,我回去喊上红霞、翠萍她们,柱子你可要拿点好酒出来哦。”老赵道。
“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