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逸尘看着江小满无精打采的样子,开口说道:“你就别不知足了。”
“这第一场雪已经下了,接下来会一天比一天冷,等队里歇工了,有的是时间让你休息。”
听到这话,江小满一脸不信。
对此,周逸尘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
这丫头,还是太年轻。
黑江这边可不一样,真到了大雪封山,连门都出不去,到时候只能天天窝在炕上,哪儿也去不了。
不过想到接下来要猫冬好几个月,周逸尘就开始盘算起来。
他准备等过两天雪停了,就去一趟县城。
多买几本医书回来。
他的医术才二级,想要提升,光靠实践还不够,还需要更多的理论知识做支撑。
除了医书,也得给江小满带几本打发时间的闲书。
小说,或者画报都行。
不然这漫长的几个月,真能把人给逼疯。
除了书,他还准备弄多弄一点肉。
他是个肉食动物,无肉不欢。
下乡这段时间,他们也没吃什么肉。
八段锦突破五级之后,他的身体消耗也很大。
没有足够的肉食和营养补充,光靠苞米糊糊和菜干,身体的潜力根本发挥不出来。
可他和江小满手里,加起来也没几张肉票。
想靠那点票证吃上肉,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俗话说得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这向阳大队,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肉。
山里面什么都有,就看有没有那个本事弄到了。
野鸡、兔子、狍子,甚至练野猪都有。
向阳大队几百口子人,靠打猎为生的,就那么一两个。
偶尔能套个兔子、打只野鸡的,都得被全村人羡慕好几天。
不是他们不想,而是没这本事。
打猎可是个技术活,甚至是祖传的手艺,一般人根本摸不着门道。
但别人没本事,不代表他周逸尘没有。
他有天道酬勤。
打猎也好,陷阱也罢,在他看来,无非就是熟练度的问题。
只要他肯花时间去学,去练,就没有学不会的。
这么一想,周逸尘发现接下来要做的事还真不少:买书、囤肉、学打猎……
每一件,都需要时间和精力。
不过他一点也不急。
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急是急不来的。
……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院外高音喇叭里那熟悉的《东方红》乐曲,准时划破了向阳大队清晨的宁静。
这刺耳又嘹亮的声响,意味着新的一天要上工了。
土炕上,周逸尘的眼皮动了动,感觉身上有点不对劲。
他发现,一具温热柔软的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像八爪鱼一样缠了上来。
一条腿搭在他的身上,一只胳膊紧紧抱着他的腰,脑袋还拱在他的怀里。
那均匀的呼吸声,就喷在他的脖颈上,带着一股温热的痒意。
周逸尘无奈地侧过头。
江小满正睡得香甜,齐肩的短发有些凌乱,几缕发丝贴在她那张可爱的娃娃脸上,小嘴微微嘟着,睡颜安详又毫无防备。
周逸尘叹了口气。
这丫头,睡觉是真不老实。
明明睡前两人中间隔着能再躺下一个人的距离,可睡着睡着,就睡到他怀里来了。
就在这时,怀里的人儿动了动,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也醒了。
江小满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
江小满的眼睛,猛地瞪圆了,像是受惊的兔子。
她先是愣了一秒,随即大脑像是瞬间重启成功。
“唰!”
她整个人如同被火烫到了一般,闪电般地缩了回去,手忙脚乱地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一个通红的脸蛋。
她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毕竟,睡觉不老实的是她自己,怪都怪不到人家身上。
看着江小满那副故作镇定,实则耳朵尖都快红得滴血的窘迫模样,周逸尘暗自好笑。
他很识趣地没有开口调侃。
他怕再说点什么,这脸皮薄的丫头,怕是会当场恼羞成怒,把他从炕上踹下去。
周逸尘若无其事地坐起身,掀开被子下了炕。
“醒了就快点起吧,今天得上工了。”
他的语气平淡得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江小满胡乱地点了点头,看着周逸尘穿好衣服走出了屋子,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她把滚烫的脸埋进被子里,指尖还残留着方才触到他衣料的触感,心里一阵懊恼。
明明睡前特意挪到炕沿边,怎么睡着睡着就又黏了上去?
她懊悔地攥紧被角,恨不得把自己裹成一只蚕蛹。
真是丢死人了!
……
院子里,积雪已经被清理干净,露出了黑褐色的冻土。
周逸尘深吸一口冰冷而清新的空气,胸中的浊气尽数吐出,化作一道长长的白练。
他缓缓拉开架势,开始在院中练习八段锦。
突破到五级之后,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变得行云流水,圆润自如,仿佛与天地间的气息融为了一体。
一招一式,不再是单纯的筋骨锻炼,而是带动着全身的气血,按照一种玄妙的轨迹在体内奔腾流转。
【八段锦LV5(1/500)】
【八段锦LV5(2/500)】
【八段锦LV5(3/500)】
……
两遍八段锦打完,他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四肢百骸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舒泰。
等他练完,江小满已经在厨房里忙活开了。
周逸尘走进厨房,熟练地拿起自己的毛巾牙刷开始洗漱。
等他收拾利索,江小满也把早饭端上了桌。
早饭之后,两人也没耽搁。
周逸尘锁好院门,然后和江小满一起朝着大队部走去。
等两人来到大队部前的晒谷场时,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穿着厚厚的棉衣,缩着脖子,聚在一起扎堆聊天,嘴里哈出的白气,混在一起,让整个空地都显得雾蒙蒙的。
“逸尘来了!”
“周医生早啊!”
周逸尘一走到五队社员聚集的地方,立刻就有人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他微笑着一一回应,态度温和。
如今,他在队里的声望,早已今非昔比。
谁看到了,不得客客气气地尊称一声周医生?
就在这时,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捂着自己的手腕,一脸痛苦地凑了过来。
“周医生,能……能麻烦你给瞅瞅不?”
周逸尘认得他,他是队里的老社员,姓陈,在家排行老三,大伙儿都喊他陈老三。
“陈三叔,你这是咋了?”
周逸尘语气温和地问道。
陈老三咧了咧嘴,指着自己的右手手腕,愁眉苦脸地说:“嗨,别提了,昨天上山砍柴,不小心滑了一跤,手撑了一下地。”
“昨天还没啥大事,就觉得有点不得劲。可睡了一晚上,今儿早上起来,这手腕子就又疼又肿,一点劲儿都使不上了。”
周围的社员一听,也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关心起来。
“老三,你这可得小心点,别是伤到骨头了。”
“是啊,你赶紧让周医生给看看,别耽误了上工。”
周逸尘脸色不变,示意陈老三先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