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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书屋 > 武侠小说 > 西游:长生仙族从五行山喂猴开始 > 第二百零八章 浊分五脏,凉羌相会
秋风卷走最后一片枯叶,冬雪跟着落下,给天地披上素净。

转眼,又是年节。

爆竹声里一岁除,这院子里,今年却比往年热闹得紧。

姜潮那小家伙在此住了大半年,不再是初来时的拘谨模样。

刘承铭虽常住姜家,终究是刘家子弟,年节理该回自家庄子。

可三天两头还是往这儿跑,美其名曰切磋学问,实则惦记着柳秀莲那手做点心的好手艺。

再加上平日里最爱凑热闹的姜涵,三个半大的娃儿,凑到一处,便是一台唱不完的戏。

追逐打闹,把院里薄雪踩得七零八落,呼喝声里,全是鲜活气息。

那股热闹劲儿,正似新年里方点燃的爆竹捻子,滋滋作响,带着一腔辞旧迎新的欢腾。

大年初二,按着老例,女儿总要回娘家走上一遭。

清晨的薄雪尚未化尽,院口已响起道贺声。

姜曦裹着一身素净棉裳,却掩不住眉眼间的喜色,与刘子安并肩而来。

门口红纸犹新,爆竹的硝气尚未散尽,她一脚跨进门槛,像是把整年的牵挂也带了回来。

刘子安手里提着礼盒,嘴上自是客客气气的拜年吉语。

这位女婿一向温厚老成,在姜家众人眼里,也算是个安稳妥帖的人物。

姜义安坐堂上,神色淡然。

那小两口一进门,气息已不同凡响。

圆融自洽,神完气足,犹如一阵和煦春风,将堂中冷意一并吹散。

他心里明白,这便是“根脚”的差别。

自家这一代,是真在红尘里打滚出来的。

刀口舔血,泥里翻身,混得久了,气息难免带着几分浊。

到了他们这一辈,天资根骨俱佳,又有家中余荫撑着,修行路上自是顺风顺水。

三十五岁前,便双双踏过那道“性命双全”的坎。

如此一来,体内浊气渐轻,神魂尘埃亦薄。

再行“炼精化气”之路,不过水上行舟,顺势而已。

堂上闲话不断,姜义不动声色地抬眼,目光在那温文的女婿身上停了停。

“子安,”他语调平常,“你那炼精化气的功夫,近来可有进境?”

声音如常,听不出半分考校意味。

倒更像寻常人家里,老丈人瞧着女婿顺眼,随口问一句生意可还称心。

刘子安闻言,原本松和的身子,不觉又坐直了些。

他放下茶盏,双手一拱,语气恭谨,却不见拘谨:

“托岳丈挂心,近来略有寸进。”

说到这里,他略一沉吟,像是掂量着措辞,才又温声续道:

“如今正炼化脾中那点土浊之气。若无意外,再得一年半载的水磨功夫,或能得个‘脾脏清净’。”

姜义正要举盏,手在半空中微微一滞。

“脾脏土浊?”

他心下暗暗咂摸,只觉这四字有些新鲜。

自家修行至今,炼浊化气也算半生功夫,却只知混元归一,从未细分至此。

那一点疑色虽转瞬即逝,却终究被姜曦瞧了去。

她掩嘴一笑,眉眼弯弯,像是偷了个趣。

“瞧我这脑袋,”她轻轻一拍额头,语气带笑,“倒忘了同爹爹说起。”

“前些日子,子安在书房翻那张旧丹方,不知怎的,从夹层里又摸出一卷薄册。

上头没什么正经功法,只记着些修行杂谈。那‘五脏浊气’的说法,便是从里头看来的。”

她说罢,吐了吐舌头,神情里三分俏皮、三分无辜。

“原想着得了空再同爹娘说个新鲜,哪知年底一忙,人也糊了脑子,就给忘了。”

冬阳从窗格斜斜照入,光影在她眉眼间轻轻一晃。

那一室的气氛,也随之软了几分。

姜义听了,面上那点疑色便淡了,眼底却浮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旧丹方”么……

这两年里,随着刘承铭一天天长成,筋骨也渐见雄健。

那女婿刘子安,便时不时能从自家庄子里,“机缘巧合”地翻出几张祖传的旧丹方。

说来也巧,这些方子旁的用途没有,偏偏都合着那孩子的年纪。

不是固本培元,便是强筋壮骨。

头一回听时,姜义还觉新鲜;

听得多了,心里自然也就有了数。

此刻听姜曦又提什么“旧册子”,他倒也不觉稀奇,反生出几分玩味的心思。

姜曦见父亲不言语,知他起了兴致,便把那册子里的说法,拣着要紧的,一一道来。

“册子上说,修士体内那口混元浊气,表面是一团,实则轻重不一。”

“修行日久,浊气渐炼,便能觉出其中淤结最重的地方。恰是人的五脏。”

她声音清亮,说得条理分明,显然已烂熟于心。

“五脏之浊,各应五行。”

“譬如子安方才说的脾脏,属土,其浊为‘怨’。那册子上形容,这股浊气最是黏滞缠塞,如沼泽烂泥,令人思虑不清,愁肠百结,凭空添出许多烦恼。”

“若能将这脾中土浊炼化干净,不但心思清明,念头通达,更能与大地之气相合。届时身如山岳,下盘稳若磐石,一口气息,绵长深厚。修那土行法术,亦能事半功倍。”

她顿了顿,似在心中理了理头绪,又举了个例子。

“又如肺,五行属金,其浊为‘恐’。此气肃杀,带几分锋锐之意,如秋风入骨,能磨人胆气,使人畏缩不宁。”

“若能将这肺中金浊炼尽,胆气自生,心志坚凝。与天地金行之气相合,吐纳之间,气息便带几分剑锋的锐意。修那金行术法,便也一日千里。”

“至于心、肝、肾三脏,亦复如是,各有所应,各有所浊。若能一一炼化,皆成妙处。”

姜义神色平淡,心下却已将这番话一字不落地记了。

自家修行虽未至这般精微的境地,但这番理路,却像是一张照路的舆图,早早放在了心底。

见父亲听得认真,姜曦便又续了下去。

“这五脏浊气,也不是想炼哪处便炼哪处的,里头自有个章法。”

“须循五行相生之理,步步而进,方不致乱了气机。”

说到这儿,她话锋微转,眼角带了几分俏意。

“不过呢,这头一处从何炼起,却可因人而异。”

“子安本就通土行法门,自然先从脾脏土浊下手,最为稳妥。”

她又指了指自己,笑意盈盈:

“而我嘛,神魂与草木相亲,便拣了肝脏木浊来炼。也算各得其便。”

姜义听完,心念一转,话便顺势接了上去,语气如常道:

“照这么说,你娘亲,怕是要从肾中那口水浊下手了。”

姜曦闻言,眼眸一亮,嘻嘻一笑,带着几分小女儿的俏气:

“还是爹爹心思最细,一点便透。”

这句奉承,姜义却只含笑未答。

他心里自有分寸。

自家神魂中观想的,是阴阳二气循环不息之象,讲究一个“圆融周全”。

倒不像女儿他们,从一开始便偏于五行之中某一脉。

他又问了那心、肝、肾三脏的玄妙,一五一十记下。

心底那张修行路上的图谱,便又添了几笔,愈发清晰。

堂中一时寂然,只听窗外寒雀振翅,扑簌作响。

姜义端着茶盏,目光自女儿那张笑意盈盈的脸上移开,落在旁边那位始终温和的女婿身上。

语气平常,仿佛随口闲谈:

“你神魂里,本自带着一股厚土的沉稳。如今又炼这脾中土浊,一内一外,两相印证。”

他说到此处,语声微顿,眼神微微一凝。

“再施展那土行之法,想来该更顺了罢。”

刘子安闻言,神情不动。

这时倒也不自谦,在明白人面前,虚礼多了,反成笑话。

他略一颔首,声音温和,却沉稳有力:

“岳父法眼如炬。”

“如今行走于土石之间,与立身厅堂之内,确已无甚分别。”

言语平淡,却有一股厚重从容之气。

以他如今的修为,地上地下,不过一步之遥。

姜义又缓缓道:

“说起来,这几年,地龙翻身倒是越发勤了。”

他抿了一口茶,语气不紧不慢:

“你若真能在那土石之间来去自如,视同坦途,或也可下去走一遭,瞧瞧那地底……究竟是个什么光景。”

刘子安闻言,面上掠过一丝惭色,却并不窘迫,只坦然拱手:

“不瞒岳父,前些时日,小婿已擅自下去探过一回。”

他声音温和,带着几分无奈。

“只是修为终究差了一线。越往下,那股混浊的土煞之气便愈发沉重,似泥潭绵延,寸步难行。想来,正因我脾中土浊未净,与那地底浊煞相应,平白受了桎梏。”

他略顿,轻叹一声:“待功行圆满,也许方能再探一探那深处的究竟。”

姜义听罢,反倒笑了。

“不急,不急。”

他悠然摆手,语调平和,“天大的事,落到地上,也得一步步走。你只管修你的,不必为这事乱了方寸。”

顿了顿,又似随口道:“这地龙啊,想来也不是一年两年,便能安生的。”

话音未歇,外头忽传来柳秀莲清亮的一声:

“开饭啦!”

堂中几人对视一笑,起身往偏厅去。

一张八仙桌上,菜肴早已摆得满满当当。

这几日年节,连素日在山上静修的姜钧,也难得下了山,正倚着桌案,看着几个小的闹腾。

姜涵正与刘承铭为了一处火盆边的座位暗暗较劲,眉眼都快拧成了结。

姜潮那小子则老老实实地坐在姜义身旁,一双眼睛只盯着那盆炖鸡,连眨都舍不得眨一下。

杯箸碰声,小儿笑语,菜香氤氲,热气与灯影一并交融。

这一方小厅堂里,尘世的暖意正好。

……

那点年节才有的暖意,还未被早春的寒气吹尽,村人脸上的酒意也才刚褪下。

安稳的日子,总是过不得几天。

那日午后,日光微斜,人心正懒。

忽地,一声沉闷的巨响,自地底深处滚滚传来。

脚下的大地,先是细细一颤,如筛糠般轻抖,桌上碗盏跟着叮当作响。

转瞬间,整座村子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摇了一把。

两界村登时乱成一团。

瓦片碎裂,梁木折断,声声迸作,夹着妇人的惊呼、孩童的啼哭,织成一片。

早些年听了劝,肯下力气加固过屋舍的人家,此刻也不过是掉了几片瓦,墙上添了几道裂纹,人倒安然。

可那些心存侥幸的,或是囊中羞涩的,一下便吃了亏。

半边屋墙轰然倒塌,将一户人家的屋子砸得稀巴烂,尘土扬起,遮了半条道。

好在震前已有预兆,人多在院外,逃得还算及时。

只几人躲闪不及,被飞石砸中手脚,血流不止,却都还喘着气,未出人命。

尘埃未定,空气里已弥漫着新翻泥土的腥气、断木的焦涩,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

姜义的身影,已行在这片狼藉之中。

他神色如常,既无惊惶,亦无怒意。

只是那双眼,比平日更沉。

路过一处塌了半边的院墙,姜义停了停。

墙根下,一个汉子抱着腿闷哼,脸上灰泥与血迹混成一色。

他瞧了一眼,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随手掷了过去。

“先敷上。”

语气平淡,像是吩咐,又似随口一句。

再往前走,遇见个妇人,正抱着自家门槛号啕。

他也只是安稳劝道:

“人没事,便是万幸。哭完了,还得收拾屋子。”

他心里明白,此刻这光景,自己能做的实在不多。

天要动,地要摇,这等事,不是他一个凡骨血肉能拦得住的。

能做的,也不过是替伤者留一瓶金创药,替失屋的人搭几根梁,

再将那些尚能撑起的墙角,用新伐的木料一点点加固,一遍遍夯实。

这年头,兵荒马乱的传闻听得多了,妖魔鬼怪的故事也不算少。

可那些,总归还能跑,总归有个盼头。

唯独这脚底下生出来的祸事,是真实的,避也避不开,逃也逃不脱。

天下虽大,又哪有一方净土,能教人安生?

与其把心思耗在“逃”字上,不如多备几根木料,多和几担泥浆,把脚下这一方地,再筑得结实几分。

半日过去,那股惊魂未定的气,也渐渐散了。

村里哭喊声止了,换成叮叮当当的收拾声。

那声音不大,却透着劫后余生的麻木与倦意。

姜义信步走进祠堂。

这地方倒是结实,梁上落了些灰,香炉歪在供桌边,除此之外,竟没见什么大碍。

不多时,姜亮那缕神魂便现了出来。

他身形淡淡,立在香雾后头,像是旧梦里的人。

姜义目光在牌位上一掠,语气平平:

“外头可有什么新消息?”

姜亮上前一步,低声回道:

“昨儿那一阵,动静最大的,是凉州那边。听说有好几个镇子,直接给震塌了。”

他比划了一下,又道:

“长安、洛阳这些地儿,这回倒只是晃了晃,没出大事。”

姜义缓缓点头,那神色静得看不出半分起伏。

“先前帮着安抚流民的李家伙计,如今人在哪?”

姜亮脸上露出几分笃定。

“爹放心,那些人本就没撤远,一直屯在左近几个镇上。昨夜地动,他们怕是连夜就起身了。”

“此时只怕都到了灾处,生火的生火,搭棚的搭棚,该忙的都忙,不会乱。”

这话说得井井有条,显然早在心里盘算过。

姜亮顿了顿,又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压低几分:

“羌地那边,如今已算稳住。再往外扩张,不过是些水磨功夫,一时半会儿吃不下。”

“锐儿在那头,倒显得有些闲了。”

他抬起眼,小心试探着姜义的神色。

“您看,是不是让他回凉州一趟?亲自出面,安抚人心。”

姜义没急着答。

他伸手掸了掸供桌上的香灰,灰末轻散,飘在空气里。

人信神,总得有个念想。

得见得着,听得着,心里才安。

真要哪日给姜锐立个生祠、塑个金身,也得先有个模样。

不然底下那些泥瓦匠,怕是连从何处下手都不晓得。

他收回手,指尖在袖口上一揩,拭去那点香灰,这才淡淡“嗯”了一声。

“让他去罢。这些事,你心里自有数,照旧操办。”

话音一转,带了几分闲适:

“我正好也去问问你那儿媳,看她是个什么打算。”

得了话,姜亮自是应声,神魂一晃,化作一缕青烟散了。

姜义在堂中又立了片刻,才转身而出。

出了祠门,那股香火混着陈木的气味,便淡了些。

风从山口吹来,带着早春的凉意,也吹散了他袖上那点残灰。

拐回自家院门,人还未进,一阵呼喝声便先传了出来。

其间夹着几下破空的风响,倒也颇有几分杀气。

院中,赵绮绮立在当中,手中拎着根光溜的木剑。

她身上并无真气鼓荡的迹象,修行一道,她终究算不得精熟。

可那一站,腰背笔挺,眉目间自有几分沙场气。

毕竟是将门之后,刀枪棍棒都沾过手的。

她面前的姜涵与那两个小子,人人手里也有一根树枝,或长或短,学着她的模样,比划得煞有介事。

赵绮绮教的,不是扎马吐纳的笨功夫,也非家传棍势,只些剑花、剑影的巧路。

讲究个转得快、舞得圆,呼呼生风,煞是唬人。

这路子要真打起来,自然算不得中用。

可在几个半大小子眼里,却比什么拳法、刀势都来得神气。

练上两招,跑到村口一亮,足以引得同龄人艳羡。

姜义立在院门外,负手而立,也不出声,只看着。

阳光落在院中,照得那几根树枝上下翻飞,影子交错,如几尾小鱼戏水。

他看着,不由微微一笑。

待那套似是而非的剑法收了势,几个小的还煞有介事地端了个架子。

呼吸未匀,小脸涨得红扑扑的。

姜涵第一个绷不住,扔了树枝,笑嘻嘻地跑过来,扑进姜义怀里。

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的,像要从他嘴里掏出个金字:

“曾祖、曾祖,我们几个,哪个练得最好呀?”

姜义笑声朗朗,伸手揉了揉小涵儿那团乱发,眼角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

“要说好看,那自然是咱们小涵儿,招式最是热闹好看。”

话音一落,那边姜潮与刘承铭两双眼,也齐齐亮了。

一个嘴角噘着不服,一个眼神巴巴望着。

姜义瞧在眼里,心头好笑,话头便一转:

“潮儿呢,胜在一个‘神’字,一板一眼,瞧着最是用心。”

“至于承铭,底子稳,招式沉,倒有几分真气。日后真要动手,只怕是最管用的那个。”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三个小家伙听得眉开眼笑。

姜义见状,又从怀里摸出几个大钱,一人塞了两个。

“练得好,赏你们的。去,买糖人儿去。”

得了夸,又得了赏,三个娃儿像几只雀儿似的,一哄而散。

跑到院外,还能听见笑声在风里一阵一阵传回来。

院子里,忽地就静了。

风从廊檐下穿过,带起几片落叶,轻轻打着旋。

赵绮绮收了木剑,神色也随之一敛,微微躬身,正声唤道:

“阿爷。”

姜义缓步上前,目光在她身上停了停,那神色里藏着几分说不出的感慨。

“这些年,锐儿不常在家,家里家外,都多亏了你撑着。”

赵绮绮忙摇头,唇角带着一丝浅笑。

“阿爷说哪里话。倒是我与涵儿,多得家中照拂。”

姜义瞧了她一眼,也不多言,只顺势一转话头,语气平平:

“锐儿近日,或要回凉州一趟。”

赵绮绮的身子微微一僵,像是没听清,又似听得太明白。

那双素来沉静的眼,倏地亮起一点光。

姜义把她神色尽收眼底,淡淡一笑,接着道:

“他此番回来,是有正事在身,未必得空归家。”

“不过,人既回得凉羌左近,总也要盘桓些时日。你收拾收拾,带上涵儿,去寻他罢。夫妻父女,也该团聚一回。”

赵绮绮脸上那抹光,终是藏不住了。

柔意自眼底泛开,漾得一室都明亮了几分。

她欢喜得不知说什么,只盈盈一福,轻声应道:

“是。”

当天,她便将行装收拾得妥帖。

几件洗净的衣裳,几包涵儿爱吃的点心,并无半分多余。

那份利落劲儿,倒更像个随时可拔营的将士。

只是,行李备好了,那准信儿却迟迟不来。

最初那点热切,便在这几日的盼望中,慢慢熬成一份静静的期冀。

她话少了,针线却快了,目光总不由得往院门口瞟。

又过了两日,姜亮终于带来了确切消息。

一辆不甚起眼的马车停在门前,车平平常常,驾车的人却神色沉肃,隐隐透着军伍的煞气。

赵绮绮牵着涵儿的手,登上了车。

车轮碾过灾后未平的村道,一摇一晃。

涵儿正是爱新奇的年纪,隔着车帘,不住往外张望。

赵绮绮却只是静静坐着,听着那车轮声一寸寸滚远。

她知道,那声音正往凉羌边境,往那地龙翻身最烈的地方,也往她那久别的夫君所在之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