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气可嘉。”
王景居高临下,若隐若现的重瞳中毫无波澜。
此番截杀,一为扬威,二则为彻底斩断那最后一丝羁绊——于文则,该做出选择了。
王景手中破军枪微微震颤,发出嗜血的嗡鸣。
“可惜,螳臂当车。”
话音未落,他动了!
赤兔马长嘶一声,化作一道红色闪电,悍然撞向鲍信仓促结成的防线!
王景单臂持枪,破军枪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枪出如龙,带起道道残影!
“噗嗤!”
“啊!”
枪锋所过之处,血肉横飞!
前排的刀盾手连人带盾被一枪贯穿!
后排的长枪手尚未刺出兵器,就被凌厉的枪风扫飞出去!
所谓的防线,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如同纸糊般不堪一击!
鲍信目眦欲裂,怒吼着挥刀劈向马背上的王景:“王景狗贼!”
“铛——!”
王景甚至没有正眼看他,破军枪随意一摆,精准地击中刀身!
鲍信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涌来,虎口瞬间崩裂,佩刀脱手飞出!
紧接着,枪杆如鞭子般抽在他的胸甲上!
“砰!”
鲍信如遭重击,整个人从马背上倒飞出去,重重砸落在地,一口鲜血喷出,再也爬不起来。
其弟鲍韬刚想救援,就被几名玄甲骑兵一拥而上,死死按在地上。
远处,正被夏侯惇等人护着撤退的曹操恰好回头,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双目赤红,牙关紧咬,却连一句狠话都不敢放,只能狠狠抽打战马,与刘备一行人加速逃离这片噩梦之地。
王景勒住战马,目光扫过被押到面前的鲍信兄弟,最后落在后方神色复杂、欲言又止的于禁身上。
“于文则。”
于禁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无形之鞭抽中。
他深吸一口气,快步上前,抱拳躬身:“末将...在。”
王景用染血的枪尖指了指面如死灰的鲍信,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战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看在你于文则的面上,今日,我饶他们不死。”
王景语气一顿,声调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
“但自此之后,你于禁与鲍信,恩断义绝!”
“你欠他的,今日一笔勾销!”
王景目光死死锁定于禁:“从今往后,你的命,是我的!”
“你,可明白?”
于禁猛的抬头,对上王景那双重瞳,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全身。
他看了一眼地上狼狈的旧主,又看向霸气凛然的新主,最终所有的挣扎化为决绝。
他单膝重重跪地,抱拳过头,声音嘶哑却坚定:
“末将...明白!”
“于禁此生,唯主公之命是从!”
“好!”
王景大手一挥:“放人!”
鲍信兄弟难以置信地看着彼此,又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于禁,最终在玄甲军士松开后,互相搀扶着,踉跄消失在乱军之中。
于禁的事了,现在就是诸侯与典韦的事了。
王景大喝一声:“传令,前往洛阳,准备收网!”
“是!”
......
与此同时,溃逃的路上。
战马喘息着白沫,蹄声凌乱不堪。
曹操猛地勒住缰绳,回头望向那片已渐行渐远、却如同梦魇般的战场,脸上血污与尘土混在一起,瞳孔深处是无法掩饰的惊悸。
“王景...王景!”
此刻的他,声音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王景战斗,但今日的战斗更慎人。
他猛地转过头,看向身旁同样狼狈的刘备,语气前所未有地凝重,甚至带着一丝告诫:“玄德!今日之后,若再遇此獠,切记,当避其锋芒,万不可与之争锋!”
“否则有死无生!”
刘备沉默着,没有立刻回答。
他握着缰绳的手因过度用力而骨节嶙峋,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皮肉之中。
刘备缓缓点头,动作僵硬,那双一贯温和沉静的眼眸深处,此刻却翻涌着屈辱、震惊,以及一丝被绝对力量碾压后产生的无力感。
在他身后,关羽那总似微阖的丹凤眼此刻圆睁,里面再无平日的傲然,只剩下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抚须的手停在半空,久久未动。
而张飞更是咬牙切齿,环眼中血丝密布,他想怒吼,想咆哮,可方才战场上那令人窒息的力量差距,却像一只无形大手扼住了他的喉咙,最终只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厮,好生可怕!”
这次他们败了,一败涂地!
王景那如神似魔的身影,以及那摧枯拉朽的无敌姿态,已如同滚烫的烙铁,深深地烙印在他们的心头,此生难忘!
就在此时,后面出现几十道身影。
众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心眼。
“孟德!”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曹操心中大喜:“是允诚!”
“快,随我去接应!”
......
同一时间,联军大营,韩馥军寨。
营寨中一片混乱。
“砰!”
中军大帐的帘幕被猛地掀开,张郃龙行虎步而入,甲胄上还沾染着尘土,神色凝重至极。
他无视了帐内几名惶惶不安的谋士,径直走到主位前。
韩馥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案前踱步,不知如何抉择。
“主公!”
张郃的到来让他猛地一颤,停下了脚步。
“儁乂...现在的情形如何?”韩馥急声问道。
张郃抱拳,语速快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带着力量:“主公,此刻绝非犹豫之时!玉玺,看似祥瑞,实乃招祸之根!”
“如今联军离心离德,王景势大难制,袁本初等人亦各怀鬼胎!”
“此地已成绝地,多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险!”
张郃上前一步,目光盯着韩馥:“冀州,才是我们的根基,是我们的命脉所在!”
“当此危局,唯有速归邺城,稳守基业,方可立于不败之地!”
“请主公速断!”
韩馥被张郃一连串的话语说得心神激荡,尤其是听到“绝地”、“危险”等字眼时,额头冷汗直冒。
他脑海中闪过袁本初至今未出一将,顿时打了个寒颤。
所有的优柔寡断在这一刻都被求生的本能压过!
他猛地一拍桌案,像是要驱散心中的恐惧,嘶声道:“儁乂所言极是!”
“什么玉玺,什么大义,皆是虚妄!”
“保住冀州才是根本!”
他转向传令兵,用尽了平生最大的气力吼道:“传令!拔营!”
“轻装简从,即刻——返回冀州!”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