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声沉闷的轰鸣突然从远方传来,枝头上的雪都抖动的散落下来。
李世民握着狼毫的手猛地一顿,笔尖在宣纸上拖出一道突兀的黑线,将即将完成的墨梅图毁去大半。
他盯着那道歪斜的墨痕,嘴角不住地抽搐,随即又无可奈何地将笔扔在笔洗中,瓷笔洗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声响,似在泄愤。
“陛下。”
高月端着一盏热茶轻步上前,脸上堆着小心翼翼的干笑。
这已是半个时辰内第三次听到爆炸声,陛下的耐心显然已快耗尽。
李世民没好气地接过茶盏,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汤,又重重将茶盏摔在桌案上,茶水溅出些许,打湿了案上的奏疏。
“多久了?”
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压抑的怒气。
“启禀陛下,从禁苑方向传来第一声响动到现在,已快小半个时辰了。”
高月苦着脸回话,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不远处禁苑的方向。
那里的天空上,十几只巨大的彩色球体正缓缓朝着大兴宫的方向移动,像一群漂浮在空中的巨兽。
“这竖子……”
李世民低声骂了一句,语气中却没有多少怒意,更多的是无奈。
他早知道温禾在禁苑折腾热气球与手雷,却没料到这小子竟敢让热气球朝着皇宫飞来,还敢在半空扔手雷。
一旁的高月不敢接话,只能默默垂首,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盯着那些越来越近的热气球。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望远镜。”
高月连忙从一旁的锦盒中取出望远镜,双手奉了上去。
李世民接过望远镜,调整好焦距,朝着为首的那只热气球看去。
只见球体上写着“武德号”三个大字。
竹制吊篮里,李渊正手舞足蹈,满脸兴奋,嘴里不知喊着什么,手中还握着一枚新式手雷。
温禾则紧紧抱着一袋子手榴弹,靠在吊篮边缘,脸色紧绷,时不时朝着李渊的方向递眼神,像是在催促什么。
紧接着,李世民便看到李渊一手握着吊篮边缘的木杆,一手慢悠悠地拉开手雷引线,在温禾焦急的手势催促下,才不紧不慢地将手雷扔下。
片刻后,一声“轰”的爆炸声从下方传来,隐约能看到地面扬起一团烟尘。
“咳。”
李世民突然感觉喉咙有些发干,他放下望远镜,手指无意识地握紧了镜筒。
“那竖子怎么能让热气球离得这么近?”
他盯着越来越近的“武德号”,手上的动作都不由一紧,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担忧。
一旁的高月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解释:“陛下,禁苑外已布置好了床弩,将士们都已就位。”
床弩的平射射程可达三百步,热气球的高度看着不过七十丈,按说应能应对。
可高月心里还是发虚。
那手雷的威力他是见过的,若是真有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放肆!”
李世民放下望远镜,朝着高月不咸不淡地呵斥一声,眼神锐利如刀。
“朕有什么好担心的?难不成你觉得太上皇会对朕不利?”
高月闻言,吓得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哆嗦着告罪。
“奴婢死罪!奴婢失言,求陛下恕罪!”
李世民瞥了他一眼,没再追究,只是望着越来越近的热气球,眼眸微微眯起。
其实他心中还有一句话没有说。
床弩对空射程本还会大幅缩减,更不说热气球还能继续攀升。
如果真的有万一,那些床弩也无济于事。
“不过这天确实凉了,别冻着太上皇,让人打旗语,让他们尽快降落,莫要再靠近皇宫。”
高月如蒙大赦,连忙爬起来,快步跑去吩咐军士挥动旗语。
与此同时,“武德号”热气球的吊篮里,寒风呼啸,卷起李渊的衣角。
温禾紧紧抱着最后一袋子手榴弹,牙齿都有些打颤。
“太上皇,这天也太冷了,咱们还是下去吧,再往前就是玄武门了,不安全。”
李渊刚被高空俯瞰皇宫的景象勾起兴致,就被温禾泼了冷水,顿时有些不悦。
“你是怕朕不安全,还是怕他不安全?”
你个老登,怎么每次都问这种送命问题。
“当然是太上皇了。”温禾呵呵的笑着。
李渊闻言,就知道温禾肯定没说实话。
这竖子精明的很!
他当即不满的哼了一声,又低头朝着下方望去,大兴宫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亮光,越来越清晰。
又转头瞪了温禾一眼,语气带着几分嘲讽:“你这竖子,倒是对他忠心耿耿。”
“呵呵,主要是天冷了,我怕您冻着。”
温禾干笑两声,心里却暗自嘀咕。
再往前飞,要是不小心掉个手雷下去,那可就麻烦大了。
李渊哼了一声。
“少说这些违心的话。”
他望着下方逐渐挥动的旗语,又看了看身旁满脸紧张的温禾,无奈地摆了摆手。
“罢了罢了,下去吧。”
温禾闻言,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连忙调整热气球的高度,准备降落。
他转头朝着不远处的十几只热气球看去,见那些热气球也纷纷开始下降,心中的大石头才算彻底落地。
今日本是“大唐空军”的第一次选拔。
温禾与李靖从十六卫和百骑中精心挑选了一批家世清白、对大唐忠诚的军士,计划让他们体验热气球飞行,测试是否有恐高症状,顺便实验从高空投掷手雷的效果。
没成想选拔刚开始,李渊就闻讯赶来,非要跟着一起乘坐热气球。
李世民不敢违逆太上皇的意愿,又怕出意外,便把“拦着太上皇”的锅甩给了温禾。
温禾被李渊死死瞪着,无奈只能同意。
更让温禾头疼的是,原本他乘坐的“武德号”热气球上并没有携带手雷,可李渊看到其他热气球上的手雷后,非要拿两包试试,还故意留下一包,迟迟不肯在预定的空地上扔完。
温禾一路上都在提防。
大唐皇室的“父慈子孝”历来充满变数,他可不敢赌李渊会不会一时兴起,真把手雷扔向皇宫方向。
好在李渊最终还是同意降落。
当“武德号”热气球缓缓落在禁苑外的空地上时,温禾第一个跳下来,手脚都有些发麻。
李渊被工匠搀扶着走下吊篮,虽然脸色有些苍白,眼中却满是兴奋。
“这飞天的感觉,果然非同凡响!温禾,下次有新的热气球,还得让朕第一个坐!”
“呵呵。”
温禾干笑两声,可不敢轻易接下李渊的话。
如今的李渊,没了皇帝的束缚,行事越发随心所欲,谁知道下次会不会突发奇想,要坐着热气球飞到突厥营地去?
在他看来,这位太上皇如今越来越混蛋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尘土飞扬中,一群身着官袍的人正朝着这边疾驰而来,为首两人正是兵部尚书李靖与工部尚书阎立德。
今日是“大唐空军”首次训练,涉及热气球与手雷的实战配合,作为兵部与工部的主管官员,他们自然不能缺席。
李渊瞥见二人,却没半点打招呼的兴致。不等李靖、阎立德靠近,他便甩着袖子,语气意兴阑珊地对温禾说道。
“今日朕也算尽兴了,你回头把今日的情形告诉他,这热气球与手雷是把双刃剑,今日是朕来,若是下次换成别有用心之人,可就不是吓唬吓唬那么简单了。”
说罢,便在内侍的搀扶下,大摇大摆地朝着等候在外的銮驾走去。
温禾望着李渊的背影,嘴角微微抽搐。
果然,这老登刚才在热气球上故意靠近皇宫,迟迟不扔完手雷,就是为了吓唬李世民!
还好自己一直盯着,没让他真把手雷扔向皇宫方向,不然麻烦可就大了。
李靖与阎立德赶到时,李渊的銮驾刚走不远。两人望着銮驾的背影,皆是松了口气。
作为臣子,既要顾及当今陛下的威严,又要敬重太上皇,真要是当面遇上,也是一件头疼事,如今倒省了这份麻烦。
“嘉颖啊,今日的训练效果不错!”
阎立德率先走上前,脸上满是兴奋,全然不提方才李渊的事。
“方才我在远处看了,一捆手雷绑着石头从高空落下,那爆炸的威力,可谓是惊天动地啊!”
“立德兄没那么夸张。”
温禾笑着点头。
“不过确实超出预期。”
那场面,可谓是相当壮观,那是相当惨烈,那家伙……
李靖却没那么轻松,他走到温禾身边,语气凝重地说道。
“若是将羊群换成敌人的军阵,场面只会更惨烈,突厥人多为骑兵,若是在战场上用热气球投掷手雷,轰鸣声必然会惊乱战马,到时候骑兵自相践踏,被踩死的人,恐怕会比被炸死的还多。”
温禾心中暗自赞叹。
不愧是“军神”李靖,只是看了一场训练,就能瞬间联想到实战场景,还能精准预判战局变化。
阎立德却突然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肉疼。
“若是热气球投掷手雷的效果这么好,那火炮是不是可以先停一停?自从开始研制火炮,每日消耗的铜矿都快赶上工部半个月的用量了,再这么下去,国库的铜矿都要被掏空了。”
温禾闻言,连忙摇头。
“立德兄,可不能这么想。”
“热气球投掷手雷,只是眼下的权宜之计,受天气、风向影响太大,遇上大风大雨,连热气球都飞不起来,可火炮不一样,只要有足够的弹药,不管刮风下雨,都能投入战斗,这才是咱们日后要重点发展的重心。”
他心里清楚,有些技术看似当下用处不大,可若是现在不坚持研发,日后必然会落后。
就像明末已有红夷大炮,可朝廷只知使用,不懂改进,到了清末,西方早已迭代出后装滑膛炮、榴弹炮。
而清军还在使用几百年前的旧炮,最终只能被动挨打。
站在海岸线上,火炮的射程远远的弱于对方,只能被动挨打。
他绝不能再重蹈覆辙。
李靖也赞同地点头,随即又提出疑问。
“昨日我去工坊看过你们造的铜炮,一尊就有数百斤重,即便加装了轮子用马拉,也难以跟上骑兵的速度。”
“若是遇上长途奔袭的战事,这火炮怕是派不上用场。”
这一点温禾也不否认。
如今大唐的冶炼技术有限,不管是铜炮还是铁炮,重量都极大,想要造出轻便易携的加农炮、榴弹炮,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他沉吟片刻,语气带着几分深意说道。
“代国公,这玩意就是在决战时候使用的,而且说实话造火炮,可不是为了对付突厥。”
温禾意味深长的笑道。
突厥好解决,有李靖在,什么问题都没有。
他最多算是锦上添花而言。
无论是火炮还是热气球,他的目标始终只有两个。
高句丽和倭国!
李靖闻言,带着些许欣慰的点了点头。
他也没有去问,好似早就猜出温禾心中的答案了。
不过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抚着长须,点了点头。
“不错,你没有因为武器的强大而迷失方向,倒是难得,陛下此前特意嘱咐我,让我多教你些军中之事,等元日过后,你每日都来兵部一趟,我教你看兵书、析战例,日后也好为大唐多尽一份力。”
温禾愣了一下,随即失笑。
卧槽!
原来刚才李靖是在试探我的!
我刚才还暗自得意,觉得自己比李靖更懂呢。
如今看来,这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了啊。
随即他又听到要每日去兵部。
顿时惊的像是被针扎了似的,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的笑意都垮了下来。
但是很快,他又带着几分讨好似的笑道。
“代国公谬赞了!下官不过是懂些皮毛,哪敢劳烦您亲自教导?再说我性子散漫,最怕每日按点卯打卡,这兵部,是不是可以不用去了?”
说罢,温禾冲着李靖眨了眨眼。
李靖只当做什么都没看见,捻着胡须笑而不语。
这摆明就是拒绝的意思。
温禾还想着为自己争取一下,可不等他开口,李靖缓缓说道。
“这飞球营由你一手打造,军中将士多服你,老夫便是点头同意你不去,只怕陛下也不会应允,何况你本就挂着兵部主事的职衔,上任至今去兵部的次数屈指可数,陛下早有不满。”
“得,那就是没得拒绝咯。”
温禾撇着嘴,满脸无奈。
连李世民都搬出来了,他还能说什么?
只能老老实实接下,心里却暗自嘀咕。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接这个虚职,现在好了,把自己也套进去了。
他这个子不会长不高了吧。
阎立德在一旁看得乐呵,拍了拍温禾的肩膀。
“嘉颖啊,这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代国公亲自教你军务,陛下又看重你,你就偷着乐吧!再说你这主事总不去点卯,也不是回事,正好借这机会补补差事。”
温禾翻了个白眼。
谁要这机会。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尘土飞扬中,一匹快马朝着这边疾驰而来。
三人转头望去,马上之人一身深蓝色的内侍服,正是高月。
高月翻身下马,快步走到三人面前,躬身行礼。
“代国公、阎尚书、温县子,陛下在咸池殿等候,有请三位即刻入宫议事。”
温禾心中了然。
想来是李世民见禁苑这边没了动静,知道训练结束,便召他们入宫汇报情况了。
他点了点头,对高月说道:“有劳高中官稍等片刻,我去跟飞球营的人嘱咐几句,随后便来。”
“好,奴婢在此等候便是。”
高月恭敬应下,目光忍不住扫过不远处的热气球,眼中满是好奇。
温禾转身朝着热气球营地走去。
新组建的飞球营暂时没有合适的统领,他便请李世民将赵勤调了过来。
赵勤算是李世民禁军中的亲信,做事稳妥又忠心,用来暂时管着飞球营,倒也放心。
刚走到营地边缘,温禾便看到一幕滑稽景象。
一架热气球刚稳稳落地,竹筐里的赵勤却死死拽着筐沿,浑身像筛糠似的发抖,眼睛还紧紧闭着,脸色白得像张纸,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周围围观的军士和工匠们都憋着笑,肩膀一耸一耸的,有的还偷偷用袖子挡着嘴,显然是觉得赵校尉这模样实在有趣。
“赵校尉,落地了,不用抓那么紧了。”
温禾走上前,故意憋着笑,语气故作严肃地说道。
赵勤闻言,先是僵了一下,才试探着睁开一只眼睛,见双脚确实踩在实地上,才缓缓松开手,可手指还在微微发颤。
听到温禾的声音,他猛地挺直腰板,强装镇定,只是声音还带着几分发颤。
“高,高阳县子,说,说的是哪里话!某这是……这是天冷,冻得发抖,可不是怕高!”
要不是他脸上毫无血色,双脚还在悄悄往后缩,温禾说不定真就信了。
温禾忍着笑,顺着他的话说。
“哦?原来是天冷啊,那下次再乘热气球,记得多穿件棉袄,可别冻坏了身子,耽误了差事。”
“还,还有下一次?”
赵勤的声音瞬间拔高,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要是早知道乘热气球这么吓人。
脚下空荡荡的,风刮得人头晕,他说什么也不会来飞球营!
要不是扶着竹筐,他肯定已经腿软摔在地上了。
温禾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模样,心中突然冒出个捉弄他的念头,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自然有下一次。一会我去面见陛下,就说赵校尉胆识过人,在热气球上镇定自若,是统领飞球营的最佳人选,日后这飞球营,就交给你了!”
赵勤的脸瞬间黑了,比锅底还要黑几分,嘴唇动了动,想要拒绝,却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
“高阳县子,这,这万万不可啊!某……实在胜任不了……”
“好了,别这啊那的了,就这么定了!”
温禾挥手打断他的话,不给赵勤拒绝的机会、
“我还要去见陛下,这里就交给你了。”
说罢,温禾转身就跑,脚步轻快,生怕赵勤反应过来追上来纠缠。
赵勤张着嘴站在原地,看着温禾的背影,满脸绝望,活像被霜打了的茄子。
他怎么就这么倒霉,遇上这么个坑人的娃!
不知是谁先忍不住笑出了声,紧接着,周围的军士和工匠们都爆发出哄堂大笑,笑声震天。
有人故意凑上前,调侃道、
“赵校尉,恭喜啊!以后您就是咱们飞球营的统领了,可得多带咱们飞几圈,教教我们什么叫镇定自若!”
“就是啊赵校尉,您刚才在热气球上那模样,我们可都看见了,那叫一个稳!以后可得好好给咱们露两手!”
赵勤被众人笑得满脸通红,像煮熟的虾子,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恶狠狠地瞪着起哄的人,心里把温禾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
而此时的温禾,早已跑出了营地,来到高月面前,脸上的狡黠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严肃模样。
“高中官,让您久等了,我们走吧,莫让陛下久等。”
高月笑着点头:“温县子客气了,请。”
四人一同朝着大兴宫方向走去。
李靖忽然侧过头,看向身旁的温禾,语气带着几分好奇。
“那赵校尉……似有惧高之症?”
温禾闻言,忍不住笑了,点头承认:“可不是嘛,赵勤恐高,刚才在热气球上,脸白得跟纸似的,手抓着筐沿都不敢放,还嘴硬说是天冷冻的。”
“他竟然畏高?”
李靖眼中闪过一丝意外,若有所思地看向温禾。
“飞球营以热气球为根基,统领需常随队升空勘察,若是畏高,那这日后统领之职……你莫不是想亲自接手?”
感受到李靖投来的探究目光,温禾当即连连摇头,摆手道。
“代国公可别打趣我了!我现在光是应付粮种推广、火炮研制就够忙的了,哪还有精力管飞球营?”
“再说恐高也不是什么不治之症,多适应几次高空环境,说不定就好了,而且……您不觉得让个恐高的人当飞球营统领,还挺有趣的吗?”
要知道一千年后,那第一位空军司令,也怕高。
但他依旧能在国门外,组建起一条中外闻名的空中走廊。
想到他,温禾又补充道:“再说了,谁说恐高的人不能做统领?统领要做的是统筹调度、制定策略,又不是非要天天上天,只要他能把飞球营的纪律、训练抓起来,恐高根本不是问题。”
李靖听完,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你倒是总有些奇思妙想,不过军中将领的任命事关重大。”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郑重了些。
“此事还是让陛下做主吧,老夫不便多言。”
温禾心中了然。
李靖向来谨守分寸,除非是苏定方那样他极其看重、且有真才实学的人,否则绝不会在将领任命上轻易开口。
一旁的阎立德听得有趣,插了句嘴:“若真让赵校尉当统领,日后每次升空,怕是都要上演这样一出戏码了。”
众人闻言,都不禁笑了起来。
不多时,他们便已经走进了玄武门,来到咸池殿附近。
高月先行一步,进去禀报,温禾、李靖、阎立德则在宫门外等候。
只是稍等了片刻,便有内侍出来传旨,引三人前往咸池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