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你们既支援了国家建设，又能每年拿到固定的分红。”
“这可是两全其美的大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刘启每说一句，王安那帮人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等刘启全部说完，他们的脸，已经白得跟死人没什么区别了。
他们终于明白刘启真正的目的了。
这哪里是什么解决财政问题的良方。
这分明就是一个，要把他们这些世家大族，连骨头带肉全都吞进肚子的金融巨兽。
统一货币，就意味着朝廷彻底掌握了铸币权，掌握了所有财富的最终定价权。
他们家里囤积的那些金山银山，可能在一夜之间就变成一堆一文不值的废铜烂铁。
存款贷款，就意味着朝廷可以通过利息这种看不见的手段，兵不血刃地就把他们手里的财富，源源不断地吸到自己口袋里。
他们要是敢不把钱存进来，那他们手里的钱就成了废纸。
他们要是敢不贷款交税，那就得变卖家产。
至于发行国债，那更是连棺材本都不放过的绝户计。
这是要把他们最后一点家底，都给榨出来，去给刘启养兵，去给刘启打天下。
而且，最可怕的是，他们根本就找不到任何反抗的理由。
因为刘启玩的这套东西，从头到尾，都没有动用任何暴力。
他用的是一套他们听都没听说过的金融规则。
在这套全新的规则面前，他们引以为傲的权势、土地、人脉，全都变得脆弱不堪。
他们就像一群被关进笼子里的猪。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屠夫，拿着一把看不见的刀，在自己身上一刀一刀地割肉。
还不能喊疼，因为人家早就告诉你，这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国家。
“怎么样，王爱卿，朕这个点子，比李斯那个如何？”
刘启走到王安面前，语气随意地问。
王安抬头，看着刘启，眼神死寂。
他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明白，从今天起，这些世家彻底完了。
他们积攒了几代人的财和权，都要被这年轻皇帝拿去当新政权的垫脚石。
一直到现在，他们才清楚，连反抗的可能都没有。
骤然间，他们才发现，自家连别人出的是啥牌都看不懂。
上一秒还觉得自己能和人博弈，结果这场较量根本没有悬念。
李斯愣在原地，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之前他还挺得意，觉得自己的“一体纳粮”想法够出彩。
他甚至确信这个办法能进史书。
可和刘启刚提出的“皇家银行”一对比，李斯立刻觉得自己的那套像是小把戏。
此时他还反应过来，刘启先前说的“你还嫩”，并不是外行话。
此刻他才看明白，自己的层级和对方不在一个档次。
自己只想着修修补补，安抚眼前问题。
而刘启完全不认老路，干脆直接推翻重来，全换上自己的规则。
这种脑子的差距，不是埋头苦干几天就能追平的。
说夸张点，对方的思考方式，几乎像神明观众世人。
李斯望着大殿中央，那年轻人轻描淡写，却决定了所有人钱袋的命运。
他，第一次从心底里生出一点，真正说不出的畏惧。
此刻李斯发现，自己还留在这个人阵营，竟然算是一种幸运。
在刘启身边混口饭吃，说不定真是天大的运气。
有机会紧跟这样的主宰人物，谁能说，未来不会见到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大世？
反观地上跪着的那些老资格，现在只剩下了一脸死灰。
他们无助地发现，原来一切从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
他们曾猜测，刘启只是手段强硬的年轻权臣，本想一较高下。
直到现在才明白，这选手他们根本没法斗。
他们是在跟一个看不懂的东西为敌。
这个男人，活脱脱是个顶着人皮的怪胎。
他出没，就是为了推翻所有旧规，把世界狠狠翻一遍。
他们这些顽固派，迟早会被新世界的洪流彻底踩碎，连渣都剩不下。
大殿里，死一样的寂静。
只有刘启那平淡却又带着一丝戏谑的声音，在缓缓地回荡。
“怎么，诸位爱卿，都不说话了？”
“是对朕的这个计划，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吗？”
“有意见，可以提出来嘛，朕，一向是很民主的。”
民主？
去你妈的民主。
所有人的心里，都在疯狂地咒骂。
但他们的脸上，却只能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陛下……英明神武，如此雄才伟略，臣等只能自愧弗如。”
王安从牙缝里慢慢地说出了这句话。
他明白，从这一刻开始，他和他所代表的群体，已经彻底败北，甚至体面也无法保留。
他们现在，只剩下一个选项，就是俯首称臣。
否则，结局就是死。
“哦？这样看来，你们全都同意了。”
刘启嘴角微微上扬。
“既然如此，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苏诗，皇家银行的筹备工作就交给你。”
“给你三个月，朕要见到第一家皇家银行在京城启业。”
“朕允你最高权限，六部九卿，京中所有衙门，都必须听你调度。”
“有人敢不配合，或暗中作梗……”
刘启扫视殿下诸官，目光冰冷。
“赵高会亲自上门，邀请他全家去镜察司叙谈。”
赵高不知何时已立于大殿的一隅，只是毫无声息，看向众人时，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所有官员都感到后背发凉。
他们很清楚，刘启这话并非虚言。
若在这桩事上耍什么花样，逃不出镜察司天牢的命运。
“臣，领旨。”
苏诗跪下答应，声音中还带着一丝激动。
她知道，从今日起，自己不必再依附任何人才有立身之地。
她将成为这个帝国，最有权势的女人之一。
一个，可以真正执掌天下钱袋子的，金融女王。
而这一切，都是那个男人，赐予她的。
她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眼神里，全是狂热的崇拜。
刘启没有再理会下面这些已经被他彻底玩坏了的臣子。
他的目光，又投向了那个还愣在一旁的状元郎，李斯。
“李斯，你今天的表现，很不错，没有让朕失望。”
“一体纳粮的法子虽然粗暴了一些，但方向是对的。”
“这说明你是个真正为国为民着想的人，而不是那些只知道维护自己利益的蛀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