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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书屋 > 历史小说 > 我在唐朝当神仙 > 第221章 可晚些杀
在两个童儿指的山上,却没有殿宇。

风吹竹林,簌簌作响,空气中浮动着满眼绿意。

竹林中,有一个大而简朴的建筑,屋外系着一头矮马,四下有不少童儿在斗蟋蟀,时不时听两句经文,进去烹茶煮酒。

年轻弟子们坐在席间,听到师长教诲,有辩论声。

江涉停住脚步,听了一会。

一个神情潇洒的中年道人跪坐,手前随意堆放着道书。

说的是修习一些神通的法门。

鹿蹻之法,佩符念咒,足踏鹿迹,登山涉险,去地三尺。

绘制符咒于足底,或是佩戴在身上,存心观想鹿的形态,心神宁静,引得精炁附体,便是粗通了飞举之法——鹿蹻。

年轻弟子又问,有没有更上等的法术。

那中年道人便又饮口茶水。

笑说起更高深的法门。

吞虎符,存思白虎精气,炼化元精,可为——虎蹻。

虎蹻者,佩符思神,足底生风,虎精附形,陆行无碍。穿梭在山林之间,修行大成时,可行近千里。

又有弟子提起,师长之前也提过,世上存有更高深的法门。

道人答,“自然是存在的,只是座中无一人能够修持。”

“便为,龙蹻。”

“修龙蹻者,飞升五岳,腾虚履空,与真人为友。”

“游虚涉清,出入无间。”

“到达这样的境地。”

“只是道法高深,未见过有人能够修持,就连我自己,修行多年,也不过是修成了虎蹻,可行千里之远。”

弟子听着拜服,赞叹。

脸上生出向往。

这些弟子有的是道人早些年周游天下,收来的弟子,或是想要一同跟随的门人。

也有出身富贵,衣着锦绣,一心仰慕仙道,不知道从哪里听来,恭敬拜入座下,甘愿为一个洒扫弟子。

道人讲解完其中一节,就让他们自己回去修持了。

道人端起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

享受着满室清净。

竹叶在风中轻晃,大片绿意映入室中,能听到外面弟子互相议论争辩,外面的童儿斗蟋蟀胜了,发出欢呼。

这样的日子,他已经度过了百年。

正闭目悠游自在歇息的时候,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轻笑。

“足下很自在啊。”

道人睁开眼睛,他看到空气有一小片氤氲开,光影发生变幻,紧接着,才听到两个呼吸声。眼前站着四个人。

而他此前竟然没有半点察觉。

江涉一身青衣,也在瞧他。

语气从容:“刚听到足下讲法,不由多听了几句。”

“足下似乎也是正道修行。那些成蹻术,也是《抱朴子》《上清握中诀》里提到过的。”

道人惊过之后,吐出一口气,重新镇定下来。

“原来是道友。”

“道友博闻广见,不知此前在何处修行,来了也不知会一声,哈哈,叫我未有提前预备。”

他笑笑,端起酒盏,给对方也斟了一杯。

“山间泉水酿的酒,最消暑气,对修行想来也是有些益处的。”

江涉手抚着酒盏,却没喝。

“不知足下在这里修行了多久?那些弟子都是随同一起修行的吗?”

道人笑起来。

他看着青衣人模样温善,语气轻松。

一路走进室内,又能遮蔽过他的五感,想来某种隐匿踪迹的道法,已经修行到炉火纯青的境地。

见他弟子众多,心生羡意。

道人笑说:

“我在此山,已经修行有了百年,早些年喜欢四处周游,见了不少资质上佳的弟子,有心求道,便收入门墙。”

“百年过去,有的依然健在,修行出了些东西,有的下山云游,有的却已经凋零了。”

“如今这些孩子,年岁都轻些,心性不定,只粗浅学了些法术。那些童儿更是顽劣的很,尚未得到传法。”

“毕竟求道何其艰难。”

“心若不死,如何能够求道?”

李白和元丹丘站在旁边,都觉得稀奇,他们早些年就听襄阳县的县令提起过这方士,听着一身狷狂气,又知道他所作所为,本以为上山会见到个肆意的邪道人。

却没想到,是这样神清气正。

若不是事先晓得,这些人以人的香火信愿、精气血肉延寿。

他还当面前的是个有道真修。

说的也都是神仙之道,什么成蹻术,什么幻术神通。

江涉也点了点头,像是认同对方说的话。他放下手中酒盏,在桌案前一敲。被他一直遮蔽的断裂的香火,瞬间就被镜尘道人察觉。

冥冥之中,那不断涌现的生机,好像忽地断了。

试图沟通,也无法。

他脸色骤变。

道人匆匆起身:“我另外还有要事,几位请在这里饮酒,我去去便回。”

正要离去,他忽然发现,那青衣人身边,站着一个持着竹杖,衣裳有些暗淡的老人,身上有着极为浅淡的香火味,模样熟悉,正为此方土地。

道人顿住了。

“我一直心中奇怪,足下本是修行正统法门,为何要做这样的事延寿?”

“杀了天目山山神,赶走此方土地。更是吸人精血,延长在天地间苟活的时日。门下有十几个弟子,本是良材美玉,却被你引入邪道,立了一座座庙,害死不知多少人。”

“为何如此?”

“若你答的好,可以晚些杀。”

江涉语气平静。

道人骇然回首,见到的已经不是同道,而是一个找上门来的恶果。

他想要逃离动作,身子却被限制住,仿佛只能存身在这方寸之间。

不可逃脱。

道人心中惊跳起来,这是什么术法?

自己的香火,不会也是这个人敲断的吧?

他们素来并不相识,为何会多此一举做这样的事情?

镜尘道人心神仓皇,颓然坐在地上,心中生出惧怕,几乎要跳出胸膛。他听见那青衣人问土地,“当年可是此人?”

土地言辞凿凿。

“就是他!”

“当年便是此人杀了小神好友,砸了山神庙,让那些愚昧的乡人抬了新神进来,塑了金身。就算越拜越枯瘦,气血衰微,还念着什么神君的好。”

“愚夫可笑!”

“他更是该死。”

江涉颔首。

他看向镜尘道人。

意思明了,等他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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