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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东宫议事殿内烛火通明,映照着几张凝重无比的面庞。

秦夜端坐主位,陆炳垂手立在下方,额角尚有未干的汗迹。

“死了...周明也咽气了。”

“对方用的毒极为刁钻,见血封喉,军医用尽办法,也只是吊住了他几个时辰的命。”

“他...什么都没能说出来。”陆炳声音干涩。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唯一的活口,通往穿山会核心乃至西南庆王的关键线索,就这么彻底断了。

空气仿佛凝固,压得人喘不过气。

苏有孝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茶几上,茶盏震得哐当作响:“欺人太甚!简直是无法无天!”

“庆王老贼,欺我朝廷无人吗!”

“殿下,还等什么?立刻发兵,踏平西南!”

“老子亲自做先锋!”

林佑琛相对冷静,但花白的眉毛也紧紧拧在一起:“镇国公稍安勿躁。”

“庆王此举,正是要激怒我们,逼我们仓促出兵。”

“西南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庆王经营多年,兵精粮足,若我们准备不足,贸然深入,恐中其圈套。”

“难道就这么算了?”

“这口气如何能咽下!”苏有孝瞪着眼吼道。

“自然不能算。”

“周明死了,线索是断了。”

“但这也恰恰说明,庆王怕了。”

“他怕我们顺藤摸瓜,找到他与穿山会勾结、甚至谋害皇嗣的铁证。”

“所以他才不惜暴露其在江州的势力,行此险招。”

秦夜站起身,走到悬挂的巨幅疆域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西南区域:“他越怕,越说明我们找对了方向。”

“他越想切断线索,就越证明他自身不干净!”

“周明之死,本身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指向西南,指向庆王!”

“他以为杀了人,就能高枕无忧?做梦!”

“本宫偏要让他知道,有些线,断了骨头还连着筋!”

“有些罪,不是灭口就能洗清的!”

他猛地转身,看向林佑琛:“岳父大人,拟旨。”

“殿下请讲。”

“第一,明发上谕,严厉申饬江州卫统领李晗,治下不靖,竟使钦犯押解队伍遇袭,罪臣周明被刺身亡!”

“责令其即刻停职,赴京听勘!”

“若查实其与逆党有染,严惩不贷!”

这一招,既是敲山震虎,也是试探庆王反应。

“第二,以兵部名义,行文西南各州府,言明朝廷获悉有不明匪类流窜西南。”

“为保边境安宁,特令各地加强戒备,严密盘查往来人等。”

“尤其注意可疑之江湖人士及军械流动。”

这是光明正大地向西南渗透力量,搜集情报的借口。

“陆炳。”

“穿山会的案子,明面上可以暂告一段落,将赵德汉等人结案,以安某些人之心。”

“但暗地里,给本宫往死里查!”

“重点转向西南!庆王封地内所有大小官员、将领、商贾,他们的底细,他们与京城的联系,本王都要一清二楚!”

“还有,那个杀手组织,给本王挖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属下明白!就算把西南翻个底朝天,也定要查出眉目!”陆炳咬牙领命。

秦夜深吸一口气,环视众人:“诸位,庆王已是冢中枯骨,不过垂死挣扎。”

“东南之乱初平,朝廷需要时间消化成果,积蓄力量。”

“但这不代表我们会忍气吞声。”

“下一步,目标——西南!”

“我们要做的,不是贸然开战,而是织一张更大的网,搜集罪证,削弱其势,等待时机,一击必杀!”

“届时,不仅要清算他谋害皇嗣之罪,更要将他割据西南、图谋不轨的行径,大白于天下!”

“安国公回京之后,让他来见我。”

“有些事,还得从他身上下手!”秦夜交代完,便匆匆赶赴金銮殿。

金銮殿内,乾帝不在。

如今乾帝虽未正式的将大权移交给秦夜。

但说白了一切政务几乎都是秦夜在处理。

包括圣旨,秦夜都能跳过乾帝,直接下发!

所以乾帝虽然还在位,但如今已经是半退休的状态。

早朝他都让秦夜代他上了。

这金銮殿,自然是可待可不待。

“陛下呢?”秦夜一脸无语的看向一旁的禁军。

“陛下今日说要带皇后娘娘去宫外的行宫住一段时间。”

“此时,应该在后宫。”禁军低声说道。

秦夜闻言,陷入了沉思。

本来他是要找乾帝商量一点事,让乾帝割割肉的。

但是现在...好像没必要了!

“本宫今日没来过。”秦夜转身,匆匆离去。

“......”

第二天一早。

早朝还没结束呢,乾帝的仪仗就离开了京城。

而一直等到黄昏,锦衣卫将乾帝到达行宫的消息传来。

秦夜这才召见了林佑琛,苏有孝,苏骁三人。

等三人赶到时,天色已经半黑了。

三人来的地方既不是金銮殿,也不是太子东宫。

而是乾帝寝宫,藏在乾帝平日休息的榻下的,一间小密室!

“殿下这是?”三人脸上都带着不解。

密室内光线昏黄,让三人感觉有点不舒服。

面对三人脸上毫不掩饰的惊愕与疑惑,秦夜笑了笑。

伸手指了指身后那扇被他们用暴力砸开锁具的大门。

“此处,乃是咱们那位陛下,偷偷藏匿私房钱的地方。”

“什...什么?”苏有孝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镇国公一生征战沙场,见惯了尸山血海。

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站在皇帝寝宫的床底下,听着当朝太子说要偷皇帝的老底。

林佑琛花白的眉毛剧烈地抖动了一下,饶是他宦海沉浮数十载。

心智早已锤炼得坚如磐石,此刻也不由得感到一阵眩晕。

他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仿佛怕惊动什么:“殿下!此事非同小可!”

“陛下私库,岂是臣等可以擅动?”

“这...这是大不敬之罪啊!”

苏骁的脸色也变得异常精彩,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最终却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目光复杂地看着秦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