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侍卫一拥而上,准备生擒活口之际,影鬼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决绝。他猛地一咬后槽牙,藏在齿间的毒囊瞬间破裂!
黑色的血液从他嘴角溢出,他怨毒地瞪了王振山和李平安书房的方向一眼,身体抽搐了几下,便直挺挺地从屋顶栽落下去,气绝身亡。
“死了。”
一名侍卫上前探查后,沉声回报。
王振山脸色难看地看着地上的尸体,挥手让人处理掉。
他快步走进书房,见李平安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但眉头依旧紧锁:
“伯父,您没事吧?果然是‘暗枭’的人!赵高这老贼,下手真快!”
李平安从阴影中走出,看了一眼窗外混乱过后逐渐恢复的平静,眼神冰冷:
“他这是狗急跳墙了。这次失败,他绝不会罢休,只会动用更隐蔽、更防不胜防的手段。”
他顿了顿,看向王振山:
“府内的防卫还需进一步加强,尤其是饮食和药材,必须经过最严格的检查。另外,这刺客的尸体……或许能查出些关于‘暗枭’的线索。”
“侄儿明白!”
王振山点头:
“我这就去安排!定要将这府邸守得铁桶一般!”
李平安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这一次的暗杀,虽然被成功化解,但也敲响了最急促的警钟。
赵高的屠刀已经毫不掩饰地挥来,留给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他必须更快!
必须在下一波更猛烈的风暴来临之前,找到足以扭转乾坤的证据!
他摸了摸怀中那两片焦黑的纸屑,又想起漕运“顺风号”和那个叫钱老三的船主。
线索就在眼前,只差最后捅破那层窗户纸的力量!
而此刻,远在左相府的赵高,很快就收到了“暗枭”失手、影鬼服毒自尽的消息。
他面无表情地挥退了报信的心腹,独自坐在黑暗中,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李平安……果然没那么容易对付。
看来,必须要动用那枚埋得更深的棋子了。
还有……是时候让那个胆小如鼠的孙书同,彻底闭嘴了。
“暗枭”的刺杀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虽被挡下,却在陈国公府内外激起了更深的涟漪。
府内戒备提升至最高等级,王振山甚至动用了军中侦测毒物的法子,对所有入口之物进行查验,气氛紧张得如同绷紧的弓弦。
李平安却并未被这紧张气氛所扰,他深知被动防御终非长久之计,必须主动出击:
孙书同,便是那破局的关键。
然而,鸿胪寺被赵高牢牢掌控,孙书同本人又胆小如鼠,如何能让他开口,成了最大的难题。
就在李平安苦思对策之际,那个神秘的食盒,再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陈国公府门外。
此次,盒中依旧只有一张纸条,内容却让李平安瞳孔骤缩:
“孙母病重,咳血不止,孙已方寸大乱。其畏赵高,更惧‘绝后’。明日卯时,其会携重礼,密访城南‘济世堂’孙医师,求救命良方。此乃唯一之机。”
信息详尽得令人心惊!
不仅点明了孙书同当下的软肋(母亲病重,畏惧绝后),更给出了具体的时间、地点和缘由!
这送信之人,对孙书同的动向,甚至其内心恐惧,都了如指掌!
李平安立刻找来王振山商议。
“济世堂?孙医师?”
王振山眼中精光一闪:
“可是为欣悦诊治的那位孙老先生?他竟也与孙书同有旧?”
李平安沉吟道:
“孙医师仁心仁术,在城南颇有声望,孙书同去求他,合情合理。关键是,济世堂并非赵高势力范围,且孙医师此人,或可利用。”
一个计划迅速在李平安脑中成型。
次日卯时,天光未亮,寒气袭人。
城南济世堂后院,一间僻静的诊室内,炭火烧得正旺。
孙书同果然如约而至,他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灰袍,帽檐压得很低,脸上带着浓重的黑眼圈和无法掩饰的惊惶,他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位不断咳嗽、面色蜡黄的老妪,正是其母孙王氏。
孙医师为孙王氏仔细诊脉,眉头紧锁,半晌,才缓缓摇头,叹了口气:
“老夫人此乃陈年痼疾,加之忧思过度,伤及肺腑本源……老夫也只能开些温补调理的方子,延缓病情,若要根治……难,难啊。”
孙书同闻言,脸色瞬间惨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抓住孙医师的衣角,涕泪横流:
“孙老先生!您是神医!求您想想办法!一定要救救我娘!我就这么一个娘啊!只要您能救她,要多少银子我都给!我……我给您磕头了!”
说着,孙书同更是弯腰就要磕头,没有半点儿作假的想法。
孙医师连忙扶住他,目光扫过门外,压低声音道:
“孙主簿,非是老夫不肯尽力,实是……唉,老夫人这病,寻常药物已难起效,除非……”
“除非什么?”
孙书同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急声问道。
“除非,能找到一味极为罕见的‘血灵芝’为引,配合金针渡穴,或有一线生机。”
孙医师捋着胡须,面露难色:
“只是这‘血灵芝’……可遇不可求,价格更是……”
“我买!我倾家荡产也买!”
孙书同毫不犹豫,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又褪下手上的玉扳指:
“孙老先生,这些您先拿着!不够我再去筹!只求您务必帮我留意那‘血灵芝’!”
就在孙书同将所有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血灵芝”,心神最为激荡、防备最为松懈之际,诊室的侧门帘子被轻轻掀开,李平安缓步走了出来。
孙书同听到动静,下意识回头,当看清来人是李平安时,他如同见了鬼魅,吓得魂飞魄散,猛地跳起,就要夺路而逃!
“孙主簿。”
李平安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老夫此来,并非寻你麻烦,而是……想与你做一笔交易。”
孙书同僵在原地,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看看李平安,又看看躺在榻上痛苦**的母亲,脸上充满了挣扎与恐惧。
李平安走到孙王氏榻前,看了看她的气色,对孙医师道:
“孙老先生,可否先为老夫人施针,缓解痛苦?”
孙医师点头,取出金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