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哥儿！”
“再这么干看着，蒙元崽子就要在咱们头上撒尿了！”
“依我看，不如豁出去拼了，临死前怎么也得啃下他们几块肉来！”
林澈负手而立，衣袂在干燥的风中微微飘动，他摇了摇头：
“稍安勿躁。”
“眼下这局面，未必就如你所见的那般山穷水尽。”
裴渊和陆骁互相交换了眼色，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茫然。
裴渊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心里嘀咕：
“这都兵临城下了，五千蒙元精锐，黑压压一片望不到头，还能有什么变数？”
“难不成老天爷会派天兵天将来助阵？”
他偷偷瞄了一眼林澈那波澜不惊的侧脸，心里那点疑虑又被强行压了下去....
这位年轻的统领，总有些出人意料的手段。
.......
与此同时，蒙元军阵之中。
主将完颜阿骨打勒住胯下雄健的北地战马，那马不耐烦地打了个响鼻。
侧过头，看向身旁一名面色精悍的副将：
“完颜烈，昨日公主殿下发出的密令，若是今日未得到消息，便命我等围城？”
叫做完颜烈的副将在马背上躬身抱拳：
“回禀将军，正是。”
“今日城门紧闭，与我等联系的探子音信全无！”
“只怕凶多吉少！”
“说不得公主殿下也落入他们手中！”
“哦？”
“公主殿下那般谨慎的人也着了道？”
“这守林县之将，怕是不凡...”
完颜阿骨打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配上他那满脸的虬髯，显得格外狰狞：
“可这次不是比拼阴谋诡计！”
“论心机我比不上公主殿下，可论行军打仗，就是一百个公主捆在一起也不是我的对手！”
“此番定要这林县大营，插上我蒙元的狼头大纛！”
“让公主殿下瞧一瞧...他斗不过的敌人在我眼中如同土鸡瓦狗！”
完颜烈立刻附和：
“将军神威，区区一个林县，自然是手到擒来。”
“不过……”
完颜阿骨打话锋一转，眼神锐利地扫过远处林县低矮的城墙。
“大殿下领二十万大军来袭！”
“早已引起夏人警觉！”
“为了殿下计划的万无一失，在攻打这处小城的同时，必须分兵绕过此地。”
“前去与大部队会合，堵住南下的关键缺口。”
“也防止其他军队来援，我们被反包围！”
他目光转向另一侧的一名将领：
“完颜淼！”
“末将在！”
一名身材魁梧的副手策马向前。
“由你率领本部一千五百骑兵和五百重骑，立刻出发。”
“绕过林县，不得延误，务必在规定时间内抵达指定位置！”
“若有夏军来援，就地灭杀！”
完颜阿骨打命令道：
五百重骑，一千五轻骑兵对攻城战毫无用处。
可若是截杀援军，那可就是如狼入羊群，可大发神威！
完颜淼与完颜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担忧。
完颜淼犹豫道：
“将军，那您这边……”
完颜阿骨打大手一挥，打断了他：
“林县乃是大夏针对我蒙元防线的一处枢纽，必须拔除，作为我们后续的补给据点。”
“本想着公主殿下能控制城池，我军便能不费兵卒控制下来！”
“既然公主殿下失败，就由我亲手拿下这里！”
“待我踏平此地，自会前去与你会师。”
两人明白了完颜阿骨打的决心，但完颜淼还是忍不住劝道：
“将军，要不……还是给您留下一部分骑兵吧？”
“哪怕是轻骑也好。”
“若真有个意外，也好...”
余下的话他不敢说，也不能说，否则就是一鞭子...
完颜阿骨打断然拒绝，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不必！”
“你们此行任务重大，骑兵一兵一卒都不能少。”
“区区一个大夏的千人守军的城池，我麾下三千精锐步卒，难道还拿不下吗？”
“难道我们的勇士，离开了马背就不会打仗了？”
“可是将军，此处以公主之才未曾拿下……”
“只怕这里面有能人....”
完颜烈低声提醒，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完颜阿骨打冷哼一声，声如闷雷：
“那是她无能！”
“今日我大军压境，堂堂正正之师，岂是宵小手段可以抵挡？”
“执行命令！”
“是！”
完颜淼不再多言，抱拳领命，调转马头，迅速奔向各自的队伍。
很快，蒙元军阵侧翼，一支骑兵洪流开始分离出来。
马蹄声如同骤然响起的战鼓，敲打在林县每一个守军的心头。
完颜阿骨打望着他们远去的烟尘，缓缓抽出腰间的弯刀，刀锋在漠北刺眼的阳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泽。
他深吸一口气，声震四野：
“目标，林县....前进！”
..............
林县城墙之上，气氛瞬间绷紧到了极致。
看着那支装备精良，气势汹汹的骑兵部队如同黑色潮水般从蒙元大军中脱离。
朝着侧翼方向奔腾而来，城墙上的守军们只觉得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尤其是那五百重骑兵，人马皆披覆着厚重的皮甲与部分铁甲。
奔跑起来地动山摇，仿佛一群移动的铁堡垒，带来的压迫感足以让心智不坚者崩溃。
“澈....哥儿！
“他们的骑兵冲过来了！”
“是重骑！”
“我们怎么办？”
牛二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握紧了手中的长刀，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陆骁也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发白：
“五百重骑兵打头……这...”
“这城墙怕是经不住几次冲击啊！”
“他们要是直接撞门……”
城墙上的百夫长更是面如土色，有人甚至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仿佛已经感受到了蒙元弯刀的冰凉。
一名百夫长喃喃道：
“这下可真要交代在这儿了，早知道上次休沐，就该把攒的那点军饷都拿去喝花酒……”
就在这恐慌情绪即将蔓延开来的当口。
林澈却忽然轻笑了一声，那笑声不大，却奇异地压过了城下的马蹄轰鸣和城上的紧张呼吸。
他转过头，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带着一种近乎不合时宜的悠闲：
“你们几时见过，哪支军队会蠢到用骑兵来攻城？”
“莫非蒙元的马都长了翅膀，能飞上我这三丈城墙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