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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市井探秘,阿箬出击

天刚蒙蒙亮,阿箬就蹲在北巷口的豆腐摊子后头啃烧饼。油纸包捏得咔咔响,她一边嚼一边盯着巷子深处,眼睛都没眨一下。

昨儿那主儿姓李,叫李三柱,右肩歪得像被门夹过,走起路来一高一低。萧景珩说这种人写字写多了,手僵,肩膀也废了半边——一听就是个提笔杆子的酸秀才,偏要装成穷苦百姓满街喊冤。

“您还等那位‘亲戚’?”摊主老头叼着烟袋,笑嘻嘻地问。

“等我亲哥。”阿箬抹了把嘴,顺手把斗笠往下压了压,“他昨儿捎信来说今早回来,带药钱。”

老头哼了声:“你在这儿等了一宿?”

“可不嘛。”她咧嘴一笑,“我娘快不行了,再不来,坟头草都齐腰了。”

话音刚落,巷子里果然晃出个影儿——补丁袄、旧布鞋,右肩一耸一耸,活像个断了弦的木偶。

阿箬立马把烧饼塞进袖子,拎起空篮子,哼起小调:“野菜花儿开哟,妹妹找哥来……”脚步轻飘飘地跟了上去,隔十步远,专挑摊位多的地方穿行。

李三柱走得贼小心,每拐个弯都要回头瞅两眼。阿箬也不急,一会儿假装挑葱,一会儿蹲下系鞋带,始终吊在他视线死角里。

“你还真有耐心。”她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搁以前,我早冲上去揪他衣领了。”

可这回不一样。萧景珩说了,不能打草惊蛇,要当“钓鱼的”,别当“砸缸的”。

终于,李三柱拐进一条窄得只能过一个人的死胡同,尽头是个不起眼的小院,门漆剥落,看着像废弃多年。但他抬手敲了三下,停一拍,再敲两下——暗号。

门“吱呀”开了条缝,伸出来个脑袋,满脸横肉,胳膊比常人粗一圈。两人嘀咕几句,门关上了。

阿箬躲在隔壁晾衣竿底下,心说:**好家伙,藏得挺深啊,连看门的都像从武馆退休的教头。**

她没急着靠近,先绕着院子转了半圈,发现后墙根堆着几筐烂菜叶,显然是从附近饭馆收来的潲水。灵机一动,拎着空篮子上前,对着倒泔水的大婶咧嘴笑:“姨,收点野菜不?新鲜的荠菜,拌豆腐渣可香了!”

大婶摆手:“不要不要,这儿不收。”

“哦。”阿箬作势要走,眼角却扫见那壮汉站在门口朝这边张望。她立刻转身,一屁股坐在门槛外的石阶上,掏出烧饼继续啃,嘴里嘟囔:“累死我了,走了一早上,腿都断了……”

壮汉皱眉走过来:“哪儿来的?滚远点!”

阿箬抬头,眼眶瞬间红了:“大哥,我就坐会儿,真不碍事……我找我哥李三柱,他说在这儿等我拿药钱回家救娘……”

壮汉眯眼:“谁是你哥?”

“李三柱啊!”她声音拔高,带着哭腔,“瘦高个儿,右肩歪的,前天还在西市茶棚说‘末位淘汰’的那个!”

壮汉愣了愣,眼神闪了一下——显然对这个名字不陌生。

阿箬趁机抽噎起来:“我走了三天才找到这儿……娘咳血都吐黑了,就等着这点钱抓药……您行行好,让我见他一面吧!”

她说着,“扑通”跪在地上,膝盖砸出一声闷响,眼泪鼻涕一块儿往下掉,演技直接拉满。

壮汉低头看她:破斗笠、脏裙角、手肘磨出血泡,活脱一个逃荒丫头。又听她说得出名字和特征,犹豫了。

“你在这儿等着。”他冷声道,“我不让你进去。”

“我不进去!”阿箬一把抱住膝盖,缩成一团,“我就坐这儿等,不乱走,不偷东西,天黑前一定走!”

她边说边往门槛边上蹭,一副“你不让我进我也赖着”的架势。

壮汉骂了句“晦气”,转身进门,顺手把门关了半扇,留条缝通风。

阿箬低头抹泪,嘴角却悄悄翘了翘。

**成了。**

她蜷在角落,假装疲惫闭眼,耳朵却竖得像兔子。

院里动静不小。有人来回走动,脚步匆匆;厢房传来纸张翻页声,还有毛笔蘸墨的“唰唰”响。

她眯眼偷瞄——几个穿着粗布衣的人聚在堂屋,说话压着嗓子,但用词文绉绉的:“此策可行,舆情已起,南陵世子必焦头烂额。”

“米价涨幅宜控制在三成内,以免激起民变。”

“传单今日午时前必须印完,分发至东坊、南市。”

阿箬心里冷笑:**好家伙,搞舆论战还带KPI的?这是要把造谣当成正经生意干啊?**

她故意咳嗽两声,虚弱地喊:“大哥……能给口水喝吗?”

屋里一人皱眉出来,拎着个葫芦瓢,满脸不耐烦地递过来。

阿箬双手接过,低头喝水时手腕一抖,“哗啦”洒了一大片在裙摆上。

“哎哟对不起!”她慌忙弯腰擦拭,借机抬眼一瞥——

厢房屋角,一摞油印传单堆在竹筐里,最上面一张写着:“告京城父老书:南陵世子欲裁冗员五千,百姓粮盐将贵十倍!”

字迹歪扭,但内容和街头传的一模一样。

她心头一跳,默默记下位置。

这时,又有个人提着桶进来,低声问壮汉:“第二批人什么时候到?”

“未时。”壮汉答,“老地方接头,每人发二十文,说完就散。”

“要不要换路线?昨儿有个卖花女一直在打听……”

“查过了,乡下来的,傻乎乎的,不足为惧。”

阿箬听得牙痒:**说我傻?我看你们才是真蠢,放谣言都不会编点新词儿,全是萧景珩昨天说过的“末位淘汰”“行政效率”——这不是现成的剧本吗?**

她假装打盹,实则脑瓜飞转:这些人明显不是普通百姓,说话有章法,行动有组织,背后肯定有人统一指挥。而且这地方像是临时据点,专门用来印传单、培训“演员”。

**得想办法摸清他们今晚的行动计划。**

正想着,壮汉忽然朝她这边走来。

阿箬立马闭眼,呼吸放缓,胸口微微起伏,演得跟真睡着似的。

壮汉踢了踢她脚尖:“喂,醒醒。”

她猛地睁开眼,一脸懵:“啊?我……我没走……”

“你哥没回来。”壮汉冷冷道,“你再待会儿就得走。”

“哦……哦……”阿箬揉着眼睛,可怜巴巴点头,“那我再等等,就一小会儿……”

壮汉哼了一声,转身进了堂屋。

阿箬松了口气,悄悄把手伸进袖袋,摸出一小截炭笔和半张废纸,背对着众人,在纸上歪歪扭扭写下:

“北巷小院,五人常驻,传单印制中,未时接头新人,目标散布全城。”

写完,她把纸折成小方块,塞进鞋底夹层。

**只要熬到晚上溜出去,就能把消息带给萧景珩。**

她重新靠墙坐下,眼皮耷拉着,像只晒太阳的老猫。

可就在她以为安全时,堂屋突然传来一句:

“今天那个卖花女,又出现在西市了。”

阿箬心跳漏了一拍。

“让她盯紧点,别真让她摸上门来。”

“放心,她要是敢靠近,就让她‘意外落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