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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书屋 > 历史小说 > 三国:昭烈谋主,三兴炎汉 > 第425章 季汉也要有自己的将相和
秋,洛阳城内已是枫红菊黄。

内阁值房中,诸葛亮伏案疾书,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忧色。

“首相,各部官员都已到齐。”

侍从轻声禀报。

诸葛亮搁下笔,整理衣冠,缓步走向议事堂。

堂内,刘晔、庞统、徐庶、马良等重臣分坐两侧。

见诸葛亮入内,皆肃然起身。

而值房旁侧,还坐着李翊。

他阖上双目,闭目养神。

此来,他只为旁听,不参与议政。

当然,肯定是因为此次议案比较重要,李翊才会来旁听。

诸葛亮望一眼李翊,然后才缓声开口。

“诸公请坐。”

诸葛亮在主位落座,目光扫过众人。

“今日所议,乃对蜀经济封锁之策。”

“诸公皆知,曹魏虽败,然其毕竟坐拥天府之土。”

“加之曹操在时,大掳了关中、河南人口入蜀,其根基深厚,不可一日而绝。”

“今我欲绝其经济命脉,使蜀中财源枯竭,不战自溃。”

麋竺抚须沉吟道:

“蜀地僻处西陲,物资本就匮乏。”

“若断其商路,确可收不战而屈人之兵之效。”

“然则……此举亦将伤及中原商贾利益。”

麋竺本就是商贾出身,他非常清楚地知道全面断绝与蜀地的贸易。

会损害到多少人的利益。

麋芳也接口道:

“……兄长所言极是。”

“蜀锦、霜糖皆为中原所好,若行封锁,恐引商界不满。”

诸葛亮微微颔首:

“此议吾已思之再三。”

“然为天下早日一统,此痛不得不受。”

他展开案卷,有条不紊地对众人介绍道:

“吾也拟好禁令如下:”

“一,严禁中原货物流入蜀中,尤以铁器、粮米为要。”

“二,禁止蜀锦、食盐、霜糖等物卖出中原。”

“三,严查边境私贩,违者以通敌论处。”

堂内一时寂静。

马良轻咳一声:

“丞相,此令若行,蜀中百姓恐遭池鱼之殃。”

“到时候蜀地不知该有多少百姓饿死。”

因为司马懿治蜀时,强行开发蜀锦贸易,而轻视农业发展。

同时诸葛亮在交州时,又利用曹丕好糖的弱点。

故意将霜糖技术泄露,又大量低成本的让岭南甘蔗流入蜀地。

以此来促进蜀地的霜糖糖业的发展。

因此,魏国靠着蜀锦、霜糖,以及本土本就发达的井盐贸易,积累了大量财富。

但古代,毕竟是农耕社会。

民以食为天。

一旦对蜀地进行了全面的经济封锁,禁止任何物资流入蜀中。

那么蜀地高度发达的蜀锦、糖霜,都不能马上变成粮食。

那是真的会饿死人的!

以魏国一个国家的力量,只能临时去实现产业转型。

但古代发展农业都是需要以年为周期单位转型的,中间势必要经过很长一段时间阵痛期。

这正是诸葛亮埋伏许久的灭蜀之策。

诸葛亮眉头微皱,长叹:

“季常之忧,吾岂不知?”

“然曹魏据蜀二十余载,以蜀中资源养兵秣马。”

“若不断其根本,战事绵延,伤亡更重。”

“此乃两害相权取其轻也。”

经过整日激烈辩论,日落时分,议案终得通过。

诸葛亮亲自用印,沉声道:

“即日颁行天下,各关隘严加执行。”

十日之后,成都城中。

“号外!号外!中原颁布经济封锁令!”

报童沿街奔跑,声音凄惶。

蜀锦商人周仁正与中原客商在茶楼洽谈,闻讯手中茶盏“啪”地落地。

“张兄,此……此言当真?”周仁颤声问对面客商。

张姓客商苦笑摇头,从怀中取出告示:

“今晨刚到的文书。”

“从此以后,蜀锦一匹不得出川,中原货物亦不得入蜀。”

周仁抢过告示,双手颤抖:

“这……这如何是好?”

“我库中积压蜀锦三千匹,皆是中原订货。”

话音未落,楼下已传来阵阵喧哗。

众商人蜂拥至街面,但见一队魏兵正张贴禁令。

“完了!全完了!”

老盐商郑裕瘫坐在地,老泪纵横。

“我郑家三代经营盐业,如今……这么多盐往哪卖啊!”

益州本土,最有利的经济资源其实就是盐。

因为井盐的存在,益州在盐业这一块是有非常大的利益的。

同时,由于益州存在着“火井”,作为天然气井。

使得蜀人很早便开始用天然气井点火煮盐。

这种制盐方法,成本低,效果好。

此前中原一直没有全面封锁蜀地的货物外流。

就是希望鼓励蜀人,大量将产业转型至手工业、霜糖业这种高利润的行业中去。

因为一旦贸易规模形成,中原一封锁。

仅靠蜀地一地,是很难去消化那么多货物的。

当然,贸易战本身也是一柄双刃剑。

对蜀地有伤害,对中原亦然。

但中原毕竟地大物博,可以抗住这波损失。

但蜀地国小,就很难说了。

人群中忽然爆发出怒吼:

“朝廷何在?为何不设法应对?”

“邓艾将军呢?快请邓将军出面!”

混乱中,

周仁失魂落魄地回到商号,只见伙计们聚在院中,个个面如死灰。

“东家,江南的订单……还要发货吗?”

掌柜的小心翼翼问道。

周仁惨笑:

“发?如何发?各关隘必定严查,这是要我们的命啊!”

与此同时,

成都王府内,邓艾与司马昭也在紧急商议。

“齐人此计毒辣,实在毒辣的紧!”

邓艾拍案而起,“蜀中物资本就依赖中原,若商路断绝。”

“不出一载,军需民用皆要告急!”

司马昭沉吟道:

“……将军勿忧。”

“蜀道虽难,未必无缝可钻。”

“可遣人联络羌族,借道西北,往草原、西国贸易。”

“只怕远水难救近火!”

邓艾焦躁地踱步,“当务之急,是稳定民心。“

“可即上奏大王,传令:”

“即日起,所有蜀锦、霜糖由官府统购,不得私自压价!”

潼关守将王昶召集部下,肃容道:

“今朝廷有令,即日起严查往来商旅。”

“凡有夹带蜀货者,货物没收,人犯收监!”

副将迟疑道:

“将军,往日商旅络绎,突然封锁,恐生事端。”

王昶厉声道:

“非常时期,行非常之法。”

“我已得密令,凡私通蜀地者,可先斩后奏!”

次日清晨,

潼关前果然大乱。

数十商队拥堵关前,闻听禁令,群情激愤。

“我等合法经商,何以突然禁止?”

一个贩运蜀锦的商人高声抗议。

“这些货物皆是血本,若要没收,不如杀了我等!”

守军刀剑出鞘,气氛剑拔弩张。

王昶登上关楼,朗声道:

“诸君!非是本将不近人情,实乃国策如此。”

“汉贼不两立,通商即资敌!望诸君体谅!”

关下一片哗然。

有商人跪地哭求,有商人愤然毁货。

更有甚者试图强行冲关,被守军当场拿下。

相似的场景在各处关隘同时上演。

武关、散关、函谷关……

往日繁忙的商路一夜间陷入死寂。

洛阳商贾总会内,众商人齐聚一堂,个个愁眉不展。

“李会长,您得想个办法啊!”

丝绸商赵奎急道,“蜀锦在中原向来畅销,如今断货,我等如何向老主顾交代?”

李会长长叹:

“朝廷严令,谁敢违背?”

“不过……”

他压低声音,“陆路虽断,或可走水路……”

“不可!”

旁边老者急忙制止,“听闻水路上已有战船巡逻,抓获私贩者,立斩不饶!”

“可是诸位,听宫里的人说,第一轮禁令要施行足足三月。”

“库中存货日减,长此以往,我等皆要倾家荡产啊!”

另一名吗会长赵奎,捶桌长叹。

由于李翊鼓励国家经济发展,所以专门设置了官方性质的平准令、均输令,主管全国商路。

而民间自然也自发组织了商会,用以协调商路贸易。

但民间组织,肯定是碰不了国家铁拳的。

座中最年轻的商人周铭忽然压低声音:

“小可听闻,潼关副将张郃之侄张韬,近日在洛阳购置宅邸,出手阔绰。”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

老成持重的李掌柜捻须道:

“贤侄此言何意?”

周铭环视众人,目光闪烁:

“边关守将俸禄有限,何来如许钱财?”

“其中必有蹊跷!”

“若我等……效仿前人……”

“不可!”

李掌柜急道,“朝廷禁令森严,岂可触犯?”

“况且诸君岂不闻新官上任三把火。”

“诸葛亮自上任以来,急于干出政绩。”

“他对蜀地采取货物封锁,是他的手段之一。”

“若我们在他眼皮子底下贿赂边关守将,公然与朝廷政策作对,岂非自寻死路?”

赵奎却若有所思:

“然则商路若绝,我等亦是死路一条。”

“况那张韬可是张郃将军的侄儿。”

“张将军在朝中如日中天,几乎无人敢惹。”

“或许……可以试探一二。”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是不再开口。

三日后,

潼关守将府邸后门,周铭带着两个沉甸甸的木箱求见张韬。

“将军,此乃江南采的新茶,特来孝敬您。”

周铭躬身笑道。

张韬瞥了眼木箱,冷笑:

“周店东有话直说。”

周铭凑近低语:

“只求将军行个方便,让在下的商队夜间过关。”

“每车货物,愿分三成利孝敬将军。”

张韬沉吟片刻,忽然拍案:

“尔等好大胆子!竟敢行贿朝廷命官!”

周铭不慌不忙,打开木箱,但见白银耀目:

“此三百斤白银,只是定金。”

“若将军应允,日后还有重谢。”

张韬目光在银箱上停留良久,最终挥了挥手:

“今夜子时,北侧偏门。”

……

一月之后,长安城中。

姜维正在检阅军务,忽有密使呈上诸葛亮手书。

其书略曰:

“伯约亲启:近闻边关守将受贿纵私,此风断不可长。”

“特命汝全权查办,务必肃清奸邪。”

“切切,慎之,慎之。”

凡事没有不透风的墙,边关走私之事还是传到了诸葛亮耳朵里去。

姜维阅毕,面色骤沉:

“传令!点兵五百,即刻前往潼关!”

潼关城内,

张韬正在府中宴饮,忽闻门外喧哗。

“何人在外吵闹?”

张韬醉眼朦胧地喝道。

话音未落,大门轰然洞开。

姜维率甲士闯入,目光如电:

“张韬!你可知罪?”

张韬酒醒大半,强作镇定:

“姜将军何出此言?”

姜维掷出一本账册:

“此乃你受贿明细,白银三千斤,纵私商队二十七次!”

“人证物证俱在,还敢狡辩乎?”

张韬瘫软在地,涕泪交加:

“将军饶命!末将一时糊涂。”

“就看在我叔父张郃的面子上……”

话未说完,姜维便厉声将之打断:

“吾今是奉了诸葛首相的命令,来革职查办你。”

“如今罪证确凿,莫说你叔父是张郃。”

“便是请来张大司马都没用!”

话落,下令军士强行将张韬带走。

任凭张韬怎么哭喊,也无济于事。

三日后,

潼关市集,人山人海。

张韬等五名受贿将领被押至刑场。

姜维亲自监刑,朗声宣告:

“边关守将,受国厚恩。”

“竟敢受贿纵私,其罪当诛!”

“今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刀光闪过,血溅刑场。

围观将士无不悚然。

随后,姜维彻查行贿商人。

赵氏商会大门被官兵团团围住。

“周铭!出来受审!”

姜维厉声喝道。

周铭被押出商会,仍强自镇定:

“姜将军,我等合法经商,何罪之有?”

姜维冷笑:

“合法经商?贿赂朝廷命官,违禁走私。”

“这难道也是合法?”

周铭忽然大叫:

“你们这些官兵,与山贼何异?分明是要夺我们产业!”

众商人趁机起哄:

“官兵抢劫啦!”

姜维目光一寒:

“冥顽不灵!来人!!”

“将这些奸商全部拿下!货物充公,经商执照一律吊销!”

官兵应声上前拿人。

周铭挣扎叫骂:

“姜维!你断我们生路,与杀人何异?”

“这便是圣主明君陛下所属忠臣乎?”

姜维大怒,踏步上前,一把揪住周铭衣襟:

“尔等听着!李相爷向来重视商业。”

“减免税赋,开通商路,尔等方有今日。”

“如今国家有急,正是尔等报效之时。”

“竟敢行此不轨之事!”

他松开手,环视众商:

“今日起,凡有违禁走私者,这就是下场!”

赵奎跪地哭求:

“将军开恩!我等知错了!”

姜维神色稍缓:

“若能戴罪立功,或可从轻发落。”

“尔等可愿协助朝廷,监控蜀地商情?”

商人们面面相觑,最终纷纷叩首:

“愿听将军差遣。”

与此同时,

张韬被斩的消息如野火般传遍洛阳。

征西车骑将军府内。

张郃得悉噩耗,手中玉如意应声而碎。

“姜维小儿!安敢如此!”

张郃须发戟张,一掌拍在案几上,震得茶盏乱跳。

“老夫随李相爷征战四方时,他还在娘胎里卧着呢!”

堂下众将噤若寒蝉。

张郃侄儿张韬虽非亲生,却是他一手提拔,

如今被姜维当众问斩,无异于打了他这位开国老将的脸。

随着刘备一朝的老臣,渐渐病逝。

如今朝中能压住张郃的武将,屈指可数。

所以张郃在汉朝,几乎是国宝一样的存在。

许多大臣都要敬他三分。

但张郃在未经得到通知的情况下,被姜维杀了自己的侄儿。

这对于他而言,是一件耻辱之事。

当然,你若是要深究,确实可以说姜维是秉公办事。

但官场上,并不是简简单单一句“有法可依”便真的能让你随意杀人的。

就比如,

对于无权无势的天子而言,那就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而对于有实权的天子而言,那就是“春秋有大义,法不加于尊。”

法律条文那只能约束底层百姓。

对于达官贵族,那自有一套灵活标准。

参军小心翼翼劝道:

“……将军息怒。”

“张韬受贿纵私,确是触犯国法。”

“住口!”

张郃怒目圆睁,“即便有罪,也该押回洛阳审理。”

“姜维岂可擅用死刑?”

他沉吟片刻,唤来心腹副将郝昭:

“伯道,你速往长安,就说奉兵部之命巡查边务。”

“好生‘关照’姜维,老夫倒要瞧一瞧。”

“看他这乳臭未干的小儿,究竟有何能耐,敢杀我的人!”

郝昭面露难色:

“将军,姜伯约毕竟是……”

“嗯?”

张郃目光如电。

郝昭急忙躬身:

“末将领命!”

长安将军府内,

姜维正在批阅公文,忽闻亲兵来报:

“将军,洛阳来的郝昭将军已到城外,说是奉兵部之命巡查边务。”

姜维放下笔,微微蹙眉:

“郝伯道?张郃的心腹副手……来得倒快。”

他整了整衣冠:

“开中门,迎客。”

郝昭带着十余名亲兵昂然而入。

见姜维仅带两名文吏相迎,心中不悦,故意提高声调:

“姜将军好大架子!本将奉兵部之命巡查,为何不出城相迎?”

姜维不卑不亢,拱手道:

“……郝将军见谅。”

“边务繁忙,未能远迎。”

“且将军所言兵部文书,可否一观?”

郝昭一怔,他此行本是张郃私命,何来兵部文书?

只得强辩:

“本将奉的是张将军口谕!”

姜维微微一笑:

“既如此,请郝将军先至驿馆歇息。”

“待维处理完紧急军务,再行接待。”

郝昭大怒:

“姜维!你藐视上官!”

“不敢。”

姜维神色从容,“只是边关重地,法度为先。”

“无文书而欲巡查,恕难从命。”

郝昭气结,却见四周将士皆手按刀柄,目光炯炯。

只得暂压怒火,说道:

“好!本将倒要看看,你能猖狂到几时!”

当夜,

郝昭悄悄巡视长安城防,但见哨卡森严。

巡夜士卒精神抖擞,不禁暗自点头。

次日,

姜维邀请郝昭观摩军演。

校场上,

万余将士阵法严整,号令如一。

郝昭故意刁难:“

闻姜将军善使连弩,可否演示?”

姜维取过弩机,连发十矢,箭箭命中百步外靶心。

随后道:

“郝将军乃是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将,算是维的前辈。”

“维斗胆,敢请指教。”

郝昭接过弩机,连发皆中。

然心中对姜维的武艺暗自佩服。

晚间宴席,郝昭又道:

“闻将军近日严查走私,不知可有效果?”

姜维取出一卷账册:

“三月来,查获违禁货物价值白银二十万两。”

“合计景元钱,超三千万。”

“处置涉案将吏三十七人。”

“边关风气为之一清。”

郝昭翻阅账册,见记载详实,证据确凿。

连张韬的罪状也罗列得清清楚楚,不禁叹息:

“将军执法如山,郝某佩服。”

“只是……张韬毕竟是张将军侄儿……”

“将军杀得如此草率,他日一朝为官,凡事需留个体面呐。”

姜维却正色道:

“……法不同贵。”

“张韬之罪,证据确凿,若不严惩,何以服众?”

“维虽敬重张老将军,却不敢因私废公。”

郝昭默然良久,举杯道:

“将军真国士也!”

十日后,郝昭回到洛阳将军府。

张郃急问:

“如何?可曾为难住那姜维小儿?”

郝昭摇头叹息:

“将军,姜伯约治军严整,执法如山,实乃国家栋梁。”

“张韬之事……确是罪有应得。”

张郃勃然变色:

“连你也替他说话?”

郝昭单膝跪地:

“……末将不敢。”

“然观姜维治军理政,皆秉公持正。”

“长安将士,无不感佩。”

“若因私怨而损此良将,恐非国家之福。”

他取出姜维所赠的边防守备图:

“此乃姜维亲手所绘边防要略,请将军过目。”

张郃展开地图,但见标注精细,布防周密。

连自己当年经营的陇西防务也改进得无懈可击。

看着看着,他的目光渐渐柔和。

“这小儿……确有其才。”

张郃眉头皱起,但脸上的怒气却未消除。

郝昭见张郃怒气未消,小心翼翼地斟了一杯茶,轻声道:

“……将军息怒。”

“那姜维毕竟是诸葛孔明的亲传弟子,总要给几分薄面。”

“哼!”

张郃一把推开茶盏,“少拿诸葛亮来压我!他才当几年首相?”

“老夫随李相爷征战之时,他还在岭南种甘蔗呢!”

话音未落,忽闻府外传来一阵喧哗。

管家连滚爬进堂来,颤声禀报:

“将、将军!李相爷的轿驾到府门外了!”

张郃脸色骤变,慌忙起身:

“什么?李相爷来了?“

“快!快开中门迎接!”

他匆匆整理衣冠,对郝昭低声道:

“相爷素来深居简出,今日亲临,必有要事。”

府门大开,但见一顶简朴的青呢轿子停在阶前。

须发皆白的李翊在侍从搀扶下缓步而出.

虽只着寻常布袍,却不怒自威。

“不知相爷大驾光临,末将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张郃躬身施礼,全无方才的嚣张气焰。

李翊微微一笑:

“……儁乂不必多礼。”

“老夫不请自来,叨扰了。”

“相爷说的哪里话!快请上座!

”张郃亲自引路,将李翊让至正堂主位。

侍女奉上香茶,李翊轻抿一口,缓缓道:

“……好茶。”

“儁乂近来可好?”

张郃恭敬答道:

“托相爷的福,一切安好。”

“不知什么风把相爷吹来了?”

李翊放下茶盏,神色渐肃:

“实不相瞒,老夫此来,是想请隽乂出面,协调查办边关走私一案。”

张郃心中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

“相爷有命,末将自当尽心竭力。”

“如此甚好。”

李翊颔首,“此案关系重大,非儁乂这等老成持重之将不能胜任。”

“望你与孔明、内阁通力合作,彻查此案。”

“……末将明白。”

张郃恭敬颔首。

李翊起身:

“既如此,老夫就不多叨扰了。”

话落,撩衣起身欲走。

张郃急忙挽留:

“相爷难得来一次,不如用了晚膳再走?”

“府上新来了个江南厨子。”

李翊摆手笑道:

“……多谢美意。”

“不过府上已经备好饭菜,老夫素来不喜浪费,就不叨扰了。”

送走李翊后,

张郃回到堂中,面色凝重。

郝昭疑惑道:

“将军,李相爷专程前来,就为说这几句话?”

张郃长叹一声,颓然坐下:

“伯道啊伯道,你还不明白吗?”

“相爷这是专门为张韬之事来敲打我的。”

他指着方才李翊用过的茶盏:

“相爷何等身份?若要商议公务,大可召我入府。”

“今日亲自登门,又说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话。”

“实则是要我不得为难诸葛亮和姜维。”

郝昭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那……将军打算如何应对?”

张郃沉默良久,看着冰冷的侄儿,变成温暖的功名利禄。

他终于出声苦笑:

“相爷都发话了,张韬死也就死了吧。”

“传我令:明日开始,全力协调查办走私案。”

“还有……”

他顿了顿:

“备些上等补品,派人送去长安给姜维。”

“就说是……老夫见他为国操劳,特赠予他补身子的。”

郝昭会意:

“末将明白,这就去办。”

三日后,长安将军府。

“报——洛阳张老将军派人送来礼品。”

姜维打开礼盒,见是上等人参、鹿茸等补品,还有张郃亲笔信一封:

“伯约将军台鉴:闻将军镇守边关。”

“夙夜操劳,特备薄礼,聊表心意。”

“走私一案,老夫当鼎力相助,共卫社稷。”

“张儁乂手书。”

姜维阅毕,对左右笑道:

“……张老将军果然深明大义。”

“传令,回赠西域良马一匹,就说是维请教兵法之资。”

侍从领命而去后,副将好奇问道:

“将军,张郃前日还要为难于您,今日却为何?”

姜维遥望洛阳方向,轻声道:

“朝中有李相爷这等明察秋毫的重臣,实乃国家之幸啊。”

自此,

张郃果然全力协助查案,边关走私之风大为收敛。

而这段将相之间的微妙博弈,也成为了洛阳城中一段鲜为人知的佳话。

当然,此案中受益最大的,莫过于小将姜维。

他不仅通过斩杀张韬立了威。

还与朝中的开国老将张郃建立了一段忘年交的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