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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书屋 > 历史小说 > 三国:昭烈谋主,三兴炎汉 > 第420章 将星陨落,帝国失一柱
章武十五年,冬末。

洛阳城内银装素裹。

时内阁首相陈登府邸却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今日是陈相六十三岁寿辰,满朝文武皆来贺寿。

宴席之上,珍馐美馔琳琅满目。

陈登举杯环视众宾,这绝对算是人生赢家了。

不禁也是发出一阵感慨,对众人说道:

“诸公可知,登本徐州一豪客。”

“幸遇明主,方有今日。”

“然思之,人之命运,虽赖自我奋斗,亦须顺应历史潮流。”

他微醺一笑,“譬如登,本一淮南总督,何故竟入洛阳为首相?”

“此非人力可全测也。”

座中宾客皆笑,唯有李翊注意到陈登面色略显苍白。

宴至酣处,侍从奉上一盘精致的生鱼片。

鱼肉薄如蝉翼,摆放成牡丹花样。

陈登举箸笑道:

“此乃洛阳特产黄河鲤鱼,诸公请尝……”

话音未落,

他忽然箸落在地,双手捂腹,额上冷汗涔涔。

众人大惊,席间顿时乱作一团。

“快传太医!”

李翊急步上前扶住陈登。

片刻后,华佗携药箱匆匆而至。

把脉良久,华佗神色凝重:

“陈相胃中虫积已深,几近成毒。”

“此乃常年食用生腥所致也。”

众人皆骇然。

不过转念一想,陈相吃了这么多年生鱼片,还能有如此高寿。

又何尝不是一个奇迹?

华佗即命药童煎药。

不久,两升墨色汤药端上。

陈登服下一升,片刻后又尽饮余下药汁。

忽然,他俯身呕吐,竟吐出三升有余的赤头怪虫。

虫身半为鱼形,尚在蠕动。

满座皆惊,陈登却顿觉舒畅,笑道:

“元化神医,果然名不虚传!”

华佗肃然道:

“陈相体内虫积已深,从今往后,万不可再食生鱼。”

陈登不以为意:

“老夫食生鱼数十载,何惧之有?”

众官纷纷劝谏,陈登皆不听。

李翊见状,示意众人退下,独坐榻前。

“元龙兄,”

李翊轻声道,“你身为首相,关系社稷,当珍重才是。”

陈登倚榻微笑:

“子玉啊,老夫年过花甲。”

“儿女成器,功成名就,此生已无憾矣。”

“若因忌口而损生活乐趣,与死何异?”

李翊默然,忆起二人年少时在徐州共事,陈登便好食生鱼。

那时他常言:

“人生在世,当率性而为。”

见李翊不语,陈登又道:

“昔者庄子鼓盆而歌,谓生死自然。”

“今我若因畏死而弃平生所好,岂非违背本性乎?”

李翊长叹:

“然则天下需要元龙兄。”

陈登望窗外飘雪,悠然道:

“天下非一人之天下。”

“太子已开始监国,诸葛孔明镇守关中,大汉基业稳固。”

“登虽去,亦有后来者。”

一旁的陈夫人皱着眉头,伤心难过的说道:

“爷,大喜日子,不肖说得如此不吉利之话。”

这时,忽有侍从来报——

太子刘禅遣人送来寿礼,乃一尊玉雕鲤鱼。

陈登大笑:

“太子知我!”

转而见李翊忧色,复道:

“子玉勿忧,登自有分寸。”

然而当夜宴重开。

陈登见生鱼片,又忍不住举箸。

李翊伸手按住,二人相视良久。

“最后一碟,”陈登眼中闪着顽童般的光彩,“明日开始戒食。”

李翊终是松手,摇头苦笑。

他知道,这位老友的性情,正如他治理朝政一般。

既有雷霆手段,又有不羁之心。

宴毕,华佗私下对李翊道:“

陈相体内虫毒未清,若再食生鱼,恐有性命之忧。”

李翊望着厅中与宾客谈笑风生的陈登,喃喃道:

“人各有志,强求不得。”

是夜雪愈大,覆盖了洛阳城的繁华。

陈登站在廊下,伸手接住飘落的雪花,对身旁的李翊道:

“子玉,此生得遇明主,结交知己,已无遗憾。”

李翊默然不语,只将此事深藏心中。

他知道,这位开国元老。

正在以他自己的方式,完成生命的最后篇章。

次日清晨,晨曦微露。

陈登甫一起身便觉头晕目眩,胃中隐隐作痛。

侍从急忙上前搀扶,却被他摆手屏退。

“不过是昨日酒宴劳累,无妨。”

陈登强自整装,面色却苍白如纸。

恰在此时,门房来报:

“李相爷前来探望。”

陈登整了整衣冠,迎至厅前。

见李翊携礼而来,不由笑道:

“……子玉日理万机,今日怎得闲暇来看我这老朽?”

李翊见陈登面色不佳,蹙眉道:

“元龙兄面色何以如此憔悴?”

“昨日华神医嘱咐,当静养为要。”

陈登摆手笑道:

“你我相交数十载,何必拘礼。”

“今日天气晴好,忽忆起当年在广陵时,常与子玉并辔游猎。”

“不若今日再效少年时,往西山一猎如何?”

李翊本欲劝阻,但见陈登兴致勃勃,不忍拂其意,只得应允:

“既然元龙有此雅兴,翊自当奉陪。”

于是二人吩咐备马,陈登特命取来他珍藏的猎鹰“凌霄”,李翊则牵来北地良犬“追风”。

太史亨率领六十名侍卫随行护卫,李翊次子李平亦持钢叉相随。

时值冬末,

西山之上积雪未消,林木萧疏。

一行人马行至深山,但见獐鹿奔走,雉兔惊窜。

陈登虽年迈,却精神抖擞。

纵马驰骋,箭无虚发。

李翊紧随其后,见老友如此豪迈,不禁忆起年少时一起共事的峥嵘岁月。

正当日头当空,

众人欲歇息用膳之际,忽闻林中传来一声震天虎啸。

陈登坐骑受惊,前蹄扬起,将陈登掀落马下。

“保护首相!”

太史亨急令侍卫围成阵势。

只见一只吊睛白额猛虎自林中跃出,直扑陈登而去。

千钧一发之际,李平挺叉迎上,与猛虎缠斗在一起。

那少年勇猛异常,钢叉舞得虎虎生风。

不出十合,便一叉刺入猛虎咽喉。

李翊急忙下马扶起陈登:

“元龙兄伤势如何?”

陈登虽左臂擦伤,却朗声大笑

:“令郎武艺,真不减当年楚霸王!”

“一叉毙虎,实乃虎将也!”

李翊检视陈登伤势,见只是皮外伤,稍安心道:

“小儿匹夫之勇,何足挂齿。”

“倒是兄长年事已高,此等惊险,实不该有。”

遂命停止狩猎,收拾返程。

李平将猛虎捆缚马上,李翊道:

“虎骨虎筋皆为上佳补品,正好为元龙兄补身。”

回至陈府,李翊坚持请华佗再来诊治。

陈登却执意不肯:

“些许小伤,何劳神医再临?”

当夜,

陈登忽觉浑身剧痛,如万蚁噬心,冷汗浸透重衣。

陈夫人大惊,急遣人去请神医华佗。

华佗诊脉后,面色凝重:

“陈相本有内疾,今又坠马受伤。”

“五脏受损,气血逆乱。”

老夫只能尽力而为。”

遂开方煎药,然而陈登服后,疼痛稍缓。

面色却愈发灰败。

李翊闻讯连夜赶来,见陈登病榻上气息奄奄,不禁握住老友之手:

“元龙兄,你……”

陈登强笑道:

“……子玉不必忧伤。”

“登一生纵横,得遇明主,结交知己,已无遗憾。”

“唯愿子玉辅佐太子,延续大汉基业……”

言未尽,

又一阵剧痛袭来,陈登昏厥过去。

华佗施针急救,对李翊摇头叹息:

“陈相之疾,已入膏肓。”

窗外寒风呼啸,烛火摇曳。

李翊立于榻前,望着这位相伴数十年的老友,心中百感交集。

他知道,大汉朝廷,即将失去一位擎天之柱。

洛阳宫中,刘备倚在龙榻上。

听着太子刘禅禀报陈登病况,面色愈发凝重。

“父皇,陈相已病入膏肓。”

“儿臣今日探望时,见他气息奄奄,恐……恐时日无多。”

刘禅声音哽咽。

刘备强撑病体坐起:

“陈相可曾交代后事?”

刘禅拭泪道:

“儿臣问陈相百年之后谁可继任。”

“陈相言可在庞士元、刘子扬、徐元直、诸葛孔明四人中择选。”

刘备长叹一声,对左右道:

“备舆,朕要亲往陈府。”

内侍大惊:

“陛下龙体未愈,岂可轻出?”

刘备怒道:

“元龙与朕患难与共三十载。”

“今当永诀,岂能不见?”

时值寒冬,洛阳街道积雪未消。

刘备乘暖轿至陈府,陈夫人闻讯急迎至门前。

“陛下亲临,臣妇……”

陈夫人跪地,泣不成声。

刘备扶起她,柔声问:

“元龙何在?”

寝室内药气弥漫,陈登闻声欲起。

却被刘备急步上前按住:

“元龙勿动。”

陈登目不能视,颤声道:

“陛下……陛下何以亲至……”

刘备握紧老臣之手,泪落如雨:

“忆昔朕起业徐州时,若无你陈氏倾力相助?朕岂有今日”

“江南之地,皆元龙之功也!”

陈登气息微弱:

“臣本江湖闲散客,得遇明主。”

“辅佐陛下三兴汉室,此生无憾矣……”

君臣相执手,泣不成声。

良久,

刘备见陈登疲惫,方命其好生休息。

出得寝室,刘备对陈夫人道:

“好生照料,需何药物,尽管入宫取用。”

送走刘备后,陈夫人轻声问丈夫:

“夫君可愿用些粥食?”

陈登摇头:

“吾只欲见子玉最后一面。”

李翊此时正在相府议事,闻讯即刻策马赶至。

见陈登双目浑浊,不禁悲从中来。

“元龙兄,李翊在此。”

他握住陈登枯瘦的手。

陈登摸索着从枕下取出一白玉小瓶,正是当年李翊所赠抗生素:

“子玉可还记得此物?”

李翊垂泪:

“怎会忘记?当年元龙兄染疫,翊以此药相赠。”

“此物见证你我相交之始……”

陈登将药瓶放入李翊手中,“今当归还。”

李翊强忍悲痛:

“元龙兄可有未了之心愿?”

陈登喘息片刻:

“吾死后,愿归葬徐州故土。”

“再者……”

他声音愈发微弱,“小女陈瑶嫁与越王刘理,此子虽是陛下之子,却并非是我朝储君。”

“我知你一向主张巩固太子地位,但还是希望你将来……勿要为难他们。”

李翊沉默良久。

越王刘理虽为皇子,然在太子未完全继承大位之前,终究是个隐患。

陈登似有所觉,紧握李翊之手:

“无论如何……请保小女平安……”

李翊终是点头:

“元龙兄放心,自今日起,陈瑶便如我亲生。”

“我待之,会视如己出。”

“只要我在世一日,必保她平安。”

陈登面露欣慰之色,气息渐弱:

“如此……我虽死无憾矣。”

李翊为陈登盖好锦被,轻声道:

“元龙兄好生安歇。”

出得门来,大雪纷飞。

李翊仰望灰蒙蒙的天空,想起当年与陈登共事时的点点滴滴。

如今老友即将离世,朝堂格局必将再生变故。

他握紧手中药瓶,只觉得重如千钧。

……

关中长安,都督府内烛火通明。

诸葛亮将刚刚写好的奏表封缄,唤来亲信费祎。

“文伟,此表关系重大,需亲自送往洛阳,面呈太子。”

诸葛亮神色凝重,“朝中近日动向诡异,汝至洛阳,需暗中探查局势。”

费祎领命而去后,诸葛亮独坐案前,眉宇深锁。

这已是月内第三次上表请伐魏国,前两次皆如石沉大海。

此番奏表中,他详陈司马懿新丧、魏国内乱之机。

若再错过,恐悔之晚矣。

半月后,费祎快马返回,面带忧色:

“都督,朝中果然有变!”

“陛下病重卧床,陈相月前也已病倒,如今全由太子监国。”

“华歆、王朗、羊衜、刘琰等人频频入宫,似在密议要事。”

诸葛亮羽扇微顿,沉声道:

“果然如此……太子年幼,朝中功勋老臣极多。”

“也就不奇怪朝廷为何会三番五次驳回我的伐魏亲请表了。”

朝廷局势紊乱,自然无暇顾及伐魏之事。

于是,诸葛亮即刻召来陆逊商议。

时已深夜,

陆逊匆匆而至,见诸葛亮独坐厅中,面前摊开洛阳地图。

“伯言请看,”

诸葛亮指图道,“陛下与陈相同时病重,太子监国。”

“此乃朝局紊乱之时,亮欲请伯言回洛阳一趟。”

陆逊蹙眉:

“逊受命镇守关中,无诏岂可擅离?”

诸葛亮取出一封文书:

“亮已拟好奏表,请调伯言回京述职。”

“此番回去,需联络李相、士元等老臣,稳住朝局。”

陆逊沉吟片刻:

“都督所虑极是。”

“然若逊离去,关中防务……”

“亮自有安排。”

诸葛亮叹道,“伐魏之机稍纵即逝,然若朝中生变,纵得关中亦无益。”

次日,陆逊携文书启程。

临行前,诸葛亮密嘱:

“若见李相,可直言关中军情紧急。”、

“伐魏之机,稍纵即逝。”

“需朝廷早定大计。”

与此同时,

洛阳相府内,李翊正批阅各地奏章。

烛火摇曳,映照着他日渐憔悴的面容。

“相爷,已过三更,该歇息了。”

老仆轻声提醒。

李翊揉揉额角:“还有几份军报,看完便歇。”

正此时,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陈府管家踉跄而入,伏地痛哭:

“相爷!我家主公……于三更时分……薨了!”

李翊手中朱笔坠地,溅起点点墨痕。

他怔怔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良久方长叹一声:

“元龙……去矣……。”

他起身至窗前,忆起昨日还与陈登商议伐魏之具体事宜。

不想今夜已成永诀。

“备车,去陈府。”

李翊沉声吩咐,又对侍卫道,“速报东宫,但切记莫惊动陛下。”

陈府内外已挂起白幡,哀声不绝。

李翊步入灵堂,见陈登安详卧于棺中,仿佛沉睡。

陈夫人泣不成声,递上一封遗书:

“此乃夫君临终前所书,嘱妾身交与相爷。”

李翊展信观之,正是陈登笔迹,其书略曰:

“遗书致李翊贤弟”

“翊弟如晤:”

“登白首顿首,知天命已至矣。”

“烛影摇窗,药炉烟冷。”

“半生戎马倏忽如昨,独忆与兄徐州击鲙之时,广陵观潮之夜,淮南并辔之秋,今竟成隔世之谈。”

“悲夫!铜雀台畔骨未寒,邙山陵下土已新。”

“惟以残躯作书,托肺腑于知己。”

“忆昔建安年时,兄持节督河北,登初谒于淮水之滨。”

“霜刃剖银鲂,青瓷泻绿醅,弟笑指天边月。”

“他日功成,当与兄共醉昆仑巅。”

“其后广陵海寇猖獗,贤弟率楼船破浪,登执桴鼓助阵。”

“箭雨穿帆时,贤弟以盾蔽登,血染征袍犹朗笑。”

“此情此景,历历如丹青染素,岂敢或忘?”

“然死生有命,登今病骨支离,所念者惟三事,愿弟垂听。”

“一者,小女阿瑶,性颇肖其母,柔质而刚肠。”

“昔蒙圣恩赐婚越王,本为宗室之好。”

“然东宫与越王嫌隙日深,若他日萧墙祸起。”

“望兄念徐州鱼脍之约、广陵同袍之谊,必使阿瑶得全首领。”

“登在九泉,当结草以报。”

“二者,甘宁甘兴霸,巴蜀豪杰也。”

“其人生长岷峨,熟谙蜀道险隘,水战陆攻皆称骁勇。”

“昔平江东时,曾以百骑劫吴营,真万人敌。”

“然性如烈火,易折难弯。”

“愿兄弟宽其狷介,用其长才。”

“伐蜀之役,此人可当先锋。”

“三者,今魏主曹叡年幼易欺,司马懿既故,又内有权阉掣肘,外无良将支撑。”

“蜀魏虽据险要,实如瓮中之鳖。”

“贤弟总揽枢机,当劝陛下速整貔貅。”

“北可遣并州铁骑出潼关,南宜命荆州水师扼襄樊。”

“待甘宁凿穿剑阁之日,即是我朝一统之时——”

“此登未竟之志,尽付兄弟手矣!

“临楮哽咽,忽见案头素帛犹存去岁重阳诗稿,兄墨迹遒劲如龙。”

“四海干戈未肯休,与君同看白山头。”

“今登先赴白山,惟愿弟善自珍摄。”

“他日太庙献俘,莫忘以江南春酒酹登墓前。”

“残星入户,更漏将尽。”

“从此幽明永隔,惟愿来世再续淮南纵马之欢。”

“兄登,绝笔。”

陈登这封遗书,除了跟李翊回忆了过往的交情之外。

主要还提到了希望他能照顾好自己女儿,并保住陈家。

还专门说明,不能因为自己一人之身故,就耽误统一大业。

为此,他还专门举荐了伐蜀大将甘宁。

因为他出生于巴蜀,熟悉那里的地理。

当然,甘宁是陈登的旧部,陈登也是希望照顾老兄弟。

同时,甘宁性情火爆。

陈登很担心自己死后,甘宁在没人保后,会走向不好的结局。

所以临死前,专门把甘宁也托付给了李翊。

美其名曰是举荐他去伐蜀,实则还是希望李翊能帮忙照顾一下老兄弟

李翊将信收起,对陈夫人道:

“嫂夫人节哀,元龙兄之后事,翊必亲自操办。”

章武十六年,初春。

洛阳城笼罩在一片肃穆之中。

这一天,

是汉室三兴元老、首相陈登的出殡之日。

天未破晓,相府门前已是车马络绎。

文武百官皆着素服,依次而入。

府内白幡招展,哀乐低回。

正厅中停放着一具楠木棺椁,上书“汉首相陈公之灵位”。

李翊最早而至,一身缟素,亲自督导丧仪。

见诸事齐备,他独立灵前,望着老友遗容,不禁泪下:

“元龙兄,何先去之速也!”

不多时,

张飞、关羽、赵云等开国元老相继而至。

大大咧咧的张飞,此刻也虎目含泪,声若洪钟:

“陈元龙这般智者,怎就先去矣!”

关羽捻须长叹:

“元龙先生智计百出,为人却谦和如煦日。”

“今失栋梁,国之不幸也。”

赵云则默默上前,将一柄宝剑置于灵前:

“陈公昔赠此剑,云常佩之。”

“今物归原主,愿公九泉之下安息。”

此时,

华歆、王朗、陈群等许多朝中大臣也都陆续到来。

华歆见李翊主持丧仪,近前低语:

“陈相既去,朝中相位空虚,李相宜早作打算。”

李翊冷然道:

“今日只论丧仪,不谈朝政。”

忽闻门外高呼:

“太子殿下驾到!”

但见刘禅身着孝服,在侍卫簇拥下步入灵堂。

众人皆跪拜行礼,刘禅至灵前焚香,哽咽道:

“父皇病中闻陈相噩耗,痛哭不能自已。”

“特命孤代行祭礼,赐谥‘桓宣’,陪葬皇陵之侧。”

李翊闻言蹙眉。

按制,陈登遗愿归葬徐州。

如今陛下此命,又恐生变故。

只能下来,再去找陛下单独商议此事了。

祭礼开始,太常卿宣读祭文:

“维章武十六年,汉皇帝遣太子禅,谨以清酌庶羞。”

“致祭于首相陈公之灵……呜呼陈公,智冠群伦。”

“经纶济世,忠贞贯日……”

读至悲切处,满堂呜咽。

底下有不少陈登的门生故吏,放声大哭,引得众人愈悲。

礼毕,李翊请太子至偏厅用茶。

刘禅忧心道:

“相父,陈相归葬之事……”

李翊正色道:

“殿下,陈相遗愿归葬故土。”

“若违其愿,恐失人心。”

华歆却进言:

“陛下既下旨陪葬皇陵,乃莫大荣宠。”

“且徐州路远,恐生不测。”

李翊的态度却十分坚决,冷然道:

“公岂不闻死者为大乎?”

“此乃元龙兄最后的遗言,老夫也已经答应。”

“尔欲使我失信于老友耶?”

华歆遂不敢再进言。

刘禅见状动容,对李翊道:

“既如此,孤即入宫面圣,恳请父皇收回成命。”

最终,刘备感念陈登功绩与民望,特许归葬徐州。

出殡之日,洛阳百姓夹道相送。

白幡如雪,哭声震天。

送葬队伍最前方,李翊执绋引柩,张飞、关羽扶灵,赵云率羽林军护卫。

车驾行至洛阳城外,李翊望着渐行渐远的灵车,喃喃道:

“元龙兄,一路走好……”

话分两头,

越国王府,暮色沉沉。

陈瑶手持洛阳来的急信,指尖颤抖,泪如雨下。

信上寥寥数语,却如惊雷击心——父亲陈登病逝。

“父亲……竟不及见最后一面。”

陈瑶泣不成声,素衣已被泪水浸透。

越王刘理轻抚妻子肩背,温声劝慰:

“……王妃节哀。”

“岳父大人年高德劭,此生辅佐父皇成就大业,可谓无憾矣。”

正当夫妇二人相对垂泪时,忽闻门外一阵急促脚步声。

陈泰、诸葛恪、诸葛均三人未经通报便直入内室。

“殿下!此千载难逢之良机啊!”

陈泰激动得声音发颤。

“陈相病逝,王妃为嫡女,殿下为半子,理当回京奔丧!”

诸葛恪紧接着道:

“我圣朝以孝治天下,若借此机会返京,名正言顺。”

“朝中绝对无人敢阻!”

刘理却犹豫道:

“然我等就藩在外,无诏不得返京。”

“是否应先上表请示?”

“万万不可!”

陈泰急道,“若先请示,朝中必会有大臣设法阻挠,拖延时日。”

“不若直奔洛阳,造成既成事实。”

“以孝道之名,纵有违规制,陛下与朝廷亦难加罪。”

诸葛均皱眉:

“此举是否太过冒险?若陛下怪罪……”

“陛下病重,太子仁弱,此时不行,更待何时?”

诸葛恪目光锐利,“我汉朝本就以孝治天下,如今回京奔丧绝对合情合理。”

刘理沉思良久,望向泪眼婆娑的陈瑶,终于下定决心:

“即刻备车,轻装简从,连夜出发!”

当夜,三辆马车悄悄驶出越王府。

为避人耳目,刘理只带二十余名亲信护卫。

陈瑶身着孝服,怀中紧抱父亲昔日所赠玉璧,神情悲戚中带着决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