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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书屋 > 历史小说 > 三国:昭烈谋主,三兴炎汉 > 第410章 假如有天你的兄弟裂土相争,太子打算怎么做?
却说诸葛亮命人在成都散布流言,传司马懿拥兵自重,欲要在汉中自立。

消息传回成都,蜀主曹叡惊慌不已。

经过一番仔细斟酌,曹叡最终决定采纳曹休的“云梦泽”之计。

以阅兵为由,幸驾汉中,看不看司马懿是否真有反意。

若反情属实,则就地擒之。

汉中之地,山峦迭嶂,魏军大营连绵十余里。

司马懿坐镇中军,眉头紧锁。

案前摊开汉中地图,手指在祁山一带反复摩挲。

“报——大王御驾已至三十里外!”

司马懿猛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大王亲临?所为何事?”

长史秦宓拱手道:

“我军在外征战多时,大王兴许是来提振士气的。”

此时,前线的魏军都还不知道成都已经流言满天飞了。

司马懿道:

此必是大王欲观我军军容。”

随即唤来邓艾,谓道:

“点齐兵马,出城演武,让大王看看我军雄风。”

邓艾谏曰:

“此时陈兵列阵,恐增疑心。”

司马懿摆手道:

“我司马懿对魏室忠心,天地可鉴。”

“若不展示军容,反显得藏奸。”

此时曹叡车驾已至汉中郊外,远望见魏军旌旗招展,兵马如潮。

不禁变色问曹休:

“仲达陈兵如此之多,莫非真有反意?”

曹休抚须道:

“大王勿忧,待臣前去问个明白。”

却说司马懿正指挥军马布阵,忽见一骑飞驰而来。

手持节杖,正是曹休。

“仲达何故陈兵于此?”

曹休厉声问道,目光如炬。

司马懿急忙下马行礼:

“闻大王驾临,特整军容以待检阅。”

曹休冷笑:

“坊间皆传丞相拥兵自重,今日一见,果然不虚。”

“若非有反意,何须如此阵仗?”

司马懿顿时汗流浃背,跪地言道:

“将军明鉴!此皆诸葛亮反间之计。”

“懿世受国恩,岂敢有二心?”

曹休凝视良久,方道:

“既如此,汝速随我去面见大王。”

至御驾前,司马懿伏地叩首:

“大王万万不可中诸葛亮奸计!”

“臣之心,日月可鉴!”

曹叡坐于銮驾,面色阴沉:

“……丞相请起。”

“朕非疑汝,然今我军新败,战机已失。”

“且闻诸葛亮又得了秋收粮食,粮秣充足,我军机会已失。”

司马懿急道:

“大王!此不过是诸葛亮虚张声势罢了!”

“臣已布下天罗地网,誓要再与诸葛亮一决雌雄!”

一决雌雄?

曹叡面上罩了一层寒霜。

“司马丞相,孤倒想想问问你。”

“你如此殚精竭虑,到底是真心想为魏室收复中原,还是……”

“为了你司马氏自家的私怨?”

司马懿闻言,顿时汗出如浆,衣衫尽湿。

他伏地顿首,磕头如捣。

“大王!大王!大王……”

司马懿眉喊一句,便往地上重重磕一个头。

“臣全家老少,皆为李贼所戮。”

“此仇不共戴天。”

“然臣受先帝托孤之重,安肯背主投敌,更别提拥兵自重!”

曹休插言道:

“丞相莫非欲使大王陷于险地?”

“既然大王决意罢兵,便就此罢兵,更复北伐何为?”

曹叡终于道:

“孤意已决,即日班师。”

“丞相可整军缓退,为大军断后。”

司马懿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良久方叩首道:

“臣……领旨。”

是夜,魏军开始撤退。

司马懿立于营门,望见汉军山上火把如龙,知诸葛亮已察觉动静。

“此刻诸葛孔明必然笑我。”

“唉!”

司马懿心痛如绞,长长地叹了口气。

感慨自己为什么遇不着刘备这样信任诸葛亮,敢大胆放权给他的君主呢?

曹家人不相信自己,唯一一个相对信任自己的曹丕,又死的早。

魏国国力弱,司马懿以多敌少,都不是诸葛亮敌手。

更遑论将来国力差距只会越来来越大?

自灭吴以后,李翊一直主张休养生息,鼓励生产。

任凭司马懿怎么努力,手中一州,怎么比的了整个中国的发展度呢?

更何况,内政并非司马懿所长。

反观汉朝这边,由于人才济济。

像李翊这样的鬼才,甚至都已经退居二线,鲜少问政事了。

只有遇着像河北大灾这种举国震动的国家大事,才出面参与。

“……唉。”

司马懿又是一声长叹:

“……主疑臣,则臣危。”

“今日若能全师而退,已属万幸。”

至此,司马懿第四次北伐宣告失败。

而由于朝中猜忌不断,夏侯氏的落寞,令曹氏更加不放心司马懿。

司马懿再想调动大规模的兵马北伐,已经成为一件极其困难之事了。

……

会稽城的暮春,烟雨氤氲了禹王台的石阶。

越王刘理独立高台,望着宫门外车马如龙的盛况,眉头却锁着深川。

自两年前受封吴越之地,他便在此立足,重新发展。

越地不比吴地富庶,这里山势险峻,农业落后。

还有着大量的山越人作乱。

刘理用了近两年的时间,才好不容易平定山越之乱。

却又见朝堂之上渐生腐木——

那些吴会豪族的子弟,仗着祖荫列坐朱紫。

竟有半数连奏章都读不通透。

这也是灭吴的后遗症。

通常来讲,一个国家的覆灭,他的很多大员老臣都会得到优待的。

因为他们在这里扎根,积累了人脉。

优待并复用他们,可以巩固刘氏在这里的统治。

反之,如果是通过残暴、清洗、压迫的方式来统治江南。

那肯定是不会长久的。

所以为了江南的长治久安,不论是朝廷方面,还是刘理自己的班子都认为。

理应优待,并重用吴国旧臣。

也正是得到了本地人的支持,刘理才能用两年时间,将山越之乱平定。

但这也不是没有代价的。

大家入股你的公司,那就注定是要分股份的。

“大王。”

身后传来清朗声线,人事选曹尚书暨艳执玉笏躬身。

“今日朝会,竟有五位郎官将‘漕运’读作‘曹运’,臣请核察三署郎官。”

刘理转身打量这个寒门出身的臣子。

三十许年纪,青袍已洗得发白,唯有一双眼睛亮得灼人。

“卿可知吴郡顾氏、会稽虞氏、山阴贺氏这些豪族,盘根错节犹如百年古藤?”

暨艳躬身,正色道:

“臣闻古藤缠树,初时不觉,待得参天巨木枯死,藤蔓仍自青青。”

“今豪族子弟充塞郎署,他日必蚀我越国根基!”

雨声渐密,淹没了少年君王的一声轻叹。

次月朔日,建章殿前忽悬《核察令》。铜

牌上朱砂字迹森然:

“……凡三署郎官,需经策问、政术、算术三试。”

“劣者黜落,贪墨者充为军吏。”

此案一出,满朝哗然。

不过旬日,七百郎官竟有六百余人落榜。

最震动江南的,是顾氏嫡孙顾承、虞氏幼子虞昶等十二世族子弟。

因纳贿被革去冠带,发往营中为军吏。

“好个暨艳!”

顾府书房内,银烛台被狠狠掼在地上。

顾氏子弟顾远虽致仕多年,此刻白须皆颤:

“我顾氏在江南已厉百年,竟遭此寒竖如此折辱!”

暗夜中,各府马车悄聚于虞氏别业。

二十余家豪族掌事人解下平日佩戴的玉玦,掷入铜盆立誓:

“不除暨艳,吴会士族再无颜面立朝!”

暴雨倾盆之夜,暨艳正在官署整理卷宗,忽见老仆踉跄来报:

“大人!王府长史带兵围了宅子,说查得您受贿证据……”

“荒唐!”

暨艳推开窗牖,见火把如龙映亮雨幕,朗声大笑:

“我榻席之下唯藏奏章三箱,诸君尽可查验!”

谁知长史真从书房梁上取出一匣金珠。

暨艳瞳孔骤缩——

那分明是三日前虞昶送来,被他当场拒之却不知何时藏匿的。

好个清官!”

长史冷笑掷出诏书:

“大王有令,暨艳诬陷贤良,贪赃枉法,赐自尽。”

青铜剑哐当掷于案前。

暨艳望了眼王宫方向,他一把夺过诏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待看罢后,发现确实是越王亲笔,这才肯接受事实。

原来,越王是想要肃清吏治的,但也要给豪族们一个交代。

为了维护刘家王朝的稳定,只有这么干。

让暨艳死了,才能平定这一场风波。

暨艳看罢,仰天叹道:

“古来革弊者,皆为弊政殉。”

“唯愿臣之血,浇得新木生!”

言毕,引剑决绝。

翌日朝会,众臣见刘理竟将暨艳绝笔裱于屏风。

血字淋漓如新:

“臣死不足惜,惜大王徒有卧薪之志,却无勾践之勇。”

“今吴会豪族胁君如胁稚子,他日江东谁识刘氏旌旗?”

满殿死寂中,刘理忽拔剑斩断案角:

“暨卿以死明志,寡人岂能负之?”

“自今日起,擢陈泰为选曹尚书,诸葛恪总领郎署。”

“国相诸葛均督考课!有阻挠新政者,犹如此案!”

暮色浸透朱红宫墙时,刘理踏着青石板上的残瓣回到寝宫。

今日又黜落了三名豪族出身的郎官。

朝堂上那些隐在笏板后的目光,冷得能凝出霜来。

“大王辛苦了。”

王后陈瑶解下他肩头沾着柳絮的朝服,纤指按上太阳穴。

她总能在第一时辰嗅到风雨的气息,就像此刻氲着肉糜香气的陶瓮。

正是用文火煨了整日的鹿腩粥。

刘理闭目由她揉按,忽觉额间一凉——

是妻子将玉匙抵到他唇边。

粥水温润入喉,他却尝出几分苦涩:

“今日又罢了会稽张氏的子侄,张老太公当场将笏板摔成三截。”

陈瑶又舀一匙粥,声音柔似春蚕食叶:

“妾闻张氏与顾家是三代姻亲。”

“大王一次性废了这么多大员,不怕江南豪族联袂反扑么?”

玉匙突然在碗沿磕出清响。

刘理望向窗外沉沉暮色:

“朝廷近日连发三道诏书肃清吏治,刺史府的眼睛就盯着越国。”

“若我们不表态……”

”他喉结滚动着将后半句咽下,转而摩挲腰间佩玉:

“越国本就羸弱,再失却朝廷支持,恐怕连今岁漕粮都运不进来。”

直到真正治理越国后,刘理才知道一个贫弱的国家要把它发展起来有多难。

尤其江南才刚刚平定,朝廷还一直监视着南方。

身为地方诸侯王的刘理,怎么敢跟朝廷政策唱反调?

他大力罢黜本地官二代、官三代,既是为了巩固自身权力。

也是向朝廷中央表忠心。

要说刘理怕不怕遭到反噬,倒也不慎怕。

只是有些忌惮罢了,毕竟是几百年的豪门。

刘理无所顾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有朝廷作靠山。

有“我的皇帝父亲”给自己兜底。

宫灯爆了个灯花,映得王后鬓边凤钗流光溢彩。

她忽然俯身贴近丈夫耳际:

“妾父前日家书说,户部新得东海盐税三十万斛。”

话未说完,刘理倏然坐直。

烛光在他瞳仁里跳成两簇火苗:

“岳父大人当真?”

旋即又黯了神色:

“可首相大人向来主张朝局平衡,岂会轻易……”

“大王忘了么?”

陈瑶执起他的手按在自己小腹,眼波温软如春水:

“父亲总说外孙出世时,要亲自带来徐州特制的长命锁。”

她指尖在丈夫掌心轻轻一划。

“妾明日就修书,说越国婴孩皆盼外公泽被。”

刘理闻言大喜,反握住妻子的手,激动得指尖发颤:

“若得岳父援手,何愁新政不行!”

“待寡人明日……”

话至一半忽怔住,望着案头暨艳的血书沉默良久,最终化作一声长叹:

“只可惜忠臣之血,终究要染透权谋之路。”

三月后,

首相府特使顶着杏花烟雨抵达会稽。

不仅带来加盖凤阁金印的《考课优评》,更有一支满载粮种的船队。

坊间传闻,

那位在码头亲自迎候的越王,接过粮袋时竟赤足踏入春泥,对北长揖及地。

是夜宫宴,刘理酩酊大醉后执着妻子的手呢喃:

“世人皆道寡人借了首相东风,却不知……”

陈瑶以指尖轻掩其唇。

惟见窗外春雨润物,悄然浸透江南千里沃野。

……

话分两头,

吴宫暑气正盛,冰鉴里镇着的杨梅汁也压不住此刻吴王刘永的心头怒火。

当他读完越国来的密报,紫檀案几被拍得震天响:

“好个刘理!好个首相岳丈!”

绢帛上白纸黑字写着:

陈登特批越国漕粮三十万斛,盐铁专卖权延三载,更赐耕牛千头。

“好个‘肃清吏治’的由头!”

刘永将密报掷于阶下,对跪满殿的臣子冷笑:

“本王那弟弟倒是娶了个好王妃。”

“岳父大手一挥,够他十年税赋!”

阶下青玉砖映出个清癯身影。

国相诸葛瑾拾起密报细看,雪白须髯在穿堂风里微动:

“……大王息怒。”

“臣查过中书省存档,越王所请皆合规程——”

“漕粮为补去岁虫灾,盐铁权是抵销平定山越的军费。”

“耕牛则是为开垦荒田所备。”

“孤难道不知是合规的?”

刘永猛地打断,蟒纹广袖带翻案上玉盏。

“可若无陈登这岳父,流程能走得这般快?”

“批文能写得这般优待?”

他忽然压低声音,似毒蛇吐信:

“不行!孤要上表弹劾他们翁婿勾结!”

诸葛瑾突然躬身及地,象牙笏板叩出清响:

“大王三思!陈首相批文时,特意召了御史台共同勘验。”

“您若弹劾,他即刻就能调出十三司联署文书。”

见刘永面色铁青,老国相膝行两步:

“老臣说句诛心的话——”

“当年封王时,陛下将鱼米之乡的吴国给您,却把百越荒芜之地给越王。”

“如今人家翁婿合法合规争取些补助,大王何以动雷霆之怒?”

“……国相所言,孤心中皆晓。”

“只是孤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刘永咬着牙,恨恨道:

“同样是皇子,他刘理怎就能……?”

“就能什么?”

诸葛瑾忽然抬头,目光如古井深寒:

“越王黜豪族、革积弊,连心腹暨艳的血都洒在了禹王台上。”

“大王您呢?”

他指向宫外河畔的笙歌:

“吴地豪强送来的美姬,还在后宫等着您吧?”

满殿烛火噼啪作响,映得刘永脸上血色褪尽。

他踉跄跌坐王座,良久嘶声道:

“可孤……孤也是父皇的儿子……”

老臣忽然以额触地,声音带着千年吴语的温软,话意却冷过严霜:

“老臣还记得,越王就国时只带了三车书简。”

“大王您离京那日,装走了一百二十车珍宝。”

诸葛瑾的脚步声刚消失在玉阶尽头,刘永便将案上青玉笔架掼得粉碎。

“老匹夫!这般向着我那弟弟说话!”

心腹宦官伏地战栗,见吴王抓狂,一言也不敢发。

“取纸笔来!”

“孤要叫洛阳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狼狈为奸’!”

烛泪堆成红山时,

一封奏疏带着殿内的熏香火漆,八百里加急驰往洛阳。

此刻洛阳北宫太液池畔,正飘着越地新贡的竹香。

刘备赤脚挽裤,与关羽张飞执竿垂钓。

李翊正在旁侧抚琴弹奏。

除四人外,翼王刘封则安静地剖着冰镇瓜果。

刘封虽然也是亲王,但并没有封地。

不过对刘封而言,他已经很知足了。

自己本就是一个家族没落的寇姓破落户,得到刘备赏识,将自己收为义子。

得此国姓,还封了王。

那已是莫大的荣幸。

“父皇请看!”

刘封捧起雕成莲花的蜜瓜:

“此瓜瓤红如血,想不想您当年跟二叔、三叔他们桃园结义之时?”

话未落音,

黄门侍郎骤至,捧着江南漆盒踉跄跪倒:

“吴王八百里加急!”

刘备竿梢微沉,鲤鱼趁机脱钩。

张飞虬髯皆张:

“扫兴!江南这些小娃娃,一天到晚事儿怎么这般多?!”

关羽凤目微睁:

“江南事关国本,皇兄还是看看吧。”

刘备颔首,丝帛展开,只见确实是吴王亲笔。

其熟书略曰:

“臣吴王刘永谨奏:”

“炎夏方盛,江南流火。”

“臣每巡封疆,见田畴龟裂,禾苗焦卷,吴中百姓仰天嗟叹。”

“皆曰:‘旱魃为虐,如惔如焚。’”

“臣心惶惶,寝食难安。”

“然近闻越地稻浪连天,仓廪溢粟。”

“乃因越王理。得内阁首相陈登特拨粮秣三十万斛、金五万铢。”

“又许以漕运新船百艘,耕牛千头。”

“此事江南传议,朝野窃语,臣不得不冒死以闻。”

“越王理,臣之亲弟,本宜为宗室表率。”

“然其遣使密谒陈相府第七次,每值朔望前后,车马皆夜入侧门。”

“越国去岁秋收实损不过什一,今竟以‘灾异频仍’为由申领倍蓰之资。”

“陈相虽批红画诺,然其文书往来颇多蹊跷。”

“越地请赈急件皆越驿直送相府,未经户部勘核。”

“批钱之数竟超定例三成,且附条‘特许越王开东海盐禁三月’。”

“此等事宜,本当廷议公决。”

“今竟私相授受,臣实痛心!”

“臣非敢妄议宰辅,然陈相初掌枢机,素以清正自许。”

“此次越王所得,较常例多五倍有余。”

“吴越本同气连枝,今吴中诸县蝗旱交侵。”

“饿殍塞道,户部仅拨常平仓陈粟八万斛。”

“臣三次上表求增漕运,皆被‘国用不足’四字驳回。”

“同是天潢贵胄,同罹炎夏之灾。”

“厚薄悬殊若此,岂不令四方寒心?”

“陛下明鉴万里:陈相或循旧章办事,越王或实有苦衷。”

“然江南皆传‘越府新筑冰窖十二座,日耗冰二百担以镇瓜果’。”

“若真饥馑困顿,何来此等豪奢?”

“臣恐其中或有虚报灾情、冒领国帑之嫌。”

“伏乞陛下遣御史台精干之员,会同户部能吏,彻查越地粮赋实况及赈银去向。”

“若臣所言有虚,甘受诬告亲王之罪。”

“若确有不法,乞请陛下念高祖封建诸王本意。”

“重正朝纲,均泽天下。”

“吴中百姓悬望圣泽,如苗待溉矣!”

“临表涕零,伏惟圣裁。”

“臣永顿首再拜。”

“章武十三年六月。”

刘永这封奏疏表面是弹劾越王与陈登。

实则却是通过对比吴越两地待遇落差,强调自身困境。

文中他刻意模糊了陈登审批补助的合规性,突出流程异常。

又将越王的正常用度夸大为奢靡。

末尾还不忘假意请罪,实则是向朝廷施压,渴望早日拨发补助。

刘备面色渐沉,忽然将帛书掷向李翊:

“子玉,你看看罢。”

李翊读着书信,眉头渐渐皱起。

他看完后,又把书信递给关张二人。

二人读罢,也都沉默了。

刘备望着池中碎影,喃喃说道:

“朕记得封王时,永儿要走了吴宫三百乐师。”

“理儿只求了吴宫里的典籍图书。”

话落,他突然转身盯着刘封:

“封儿,你说。”

翼王慌忙跪地:

“儿臣……儿臣不敢妄议……”

“朕要听真话!”

刘备一脚踢翻鱼篓,锦鲤在青石板上挣扎跳动。

“同样是朕的儿子。”

“一个在砸锅卖铁整顿吏治,一个却用金碗告黑状!”

李翊见此,躬身说道:

“陛下,吴王奏疏虽过激,然兄弟阋墙恐伤国本。”

“国本……”

刘备深吸一口气,“那朕就再给他添个国本!”

说着,他解下腰间螭龙玉佩递给刘封:

“封儿,你即刻带羽林军三百,押送双份岁赐前往江南。”

“一份是给越国的,一份是朕额外赏吴王的。”

“你记得把朕的话传到,就说:”

“朕把他们兄弟二人封在吴越两国,就是希望他们能够互为唇齿,手足齐心。”

“如若生了二心,江山又如何存续呢?”

“……喏。”

刘封领命而去。

众兄弟问刘备还要不要继续玩?

刘备却挥了挥手说他已经累了,要回宫休息了。

让关张二人接着玩。

太液池的涟漪渐渐平息,刘备的背影消失在九曲回廊深处。

张飞拾起钓竿复又掷下:

“直娘贼!好好一场欢聚,这便散了!”

关羽默然凝视池中碎月,忽问李翊:

“先生可要同往尉曹试试新弩?”

李翊揖手告退:

“本为伴驾而来,圣心既倦,某亦当归矣。”

话落,起身辞别。

独留下关张二人,在风中落寞。

李翊青袍掠过宫阶时,却并非指向相府。

而是折向东面灯火通明处——那里是东宫所在。

太子刘禅正与妃张星彩煮茶,闻报相父突至,慌得险些翻打翻茶壶。

夫妻二人迎出殿外。

“……不必张罗。”

李翊止住欲传宴席的宫人,目光扫过案头《史记·梁孝王世家》,忽然道:

“老臣方才见吴越奏章,忽有所思。”

星彩敏锐屏退左右,亲自端来新焙的蒙顶茶。

氤氲水汽中,李翊忽问:

“倘他日诸王裂土相争,殿下当如何?”

刘禅捧茶的手微微一颤:

“诸弟皆恭顺仁孝,何至如此?”

“譬如吴越之事。”

李翊以指蘸茶,在案上画出长江轮廓。

“若吴王谓越王僭越,越王斥吴王构陷。”

“皆持理据,当如何?”

年轻的太子蹙眉:

“当遣使核查,依律办处”

“若律法难断呢?”

李翊茶指重重点在建业位置:

“吴王拥吴地赋税,越王得朝野清望。”

“届时非为对错,实为利害相搏。”

殿外惊雷乍起,初夏急雨敲打琉璃瓦。

刘禅望着案上渐渐消散的茶痕,声音发虚:

“弟……弟等岂会……”

“假如有一天,你的兄弟做了伤害你,伤害国家的事。”

“太子会怎么做?”

李翊凝视刘禅的眸子,十分正色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