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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书屋 > 历史小说 > 大明:我鄢懋卿真的冒青烟 > 第二百一十五章 全部抱头蹲下!【求月票】
在一片闹哄哄又假惺惺的恭维声中。

高捷也终于近距离见到了此行真正的钦差——太子詹事、总兵官鄢懋卿。

“山西按察司按察副使高捷,见过鄢部堂。”

高捷的品秩不低,本就立在欢迎人群前列,自然有资格单独与鄢懋卿施礼说话。

其实如果按照鄢懋卿此刻所领的总兵官职务来说,应该也可以称他一声“镇台”或“将军”。

不过“镇台”通常都是对武官的尊称,鄢懋卿此行虽领了一个武官官职,但本质上却还是科举进士的文官。

而且在如今的朝廷风气中,武官的地位远远比不上文官,这么叫的话可是会被某些小心眼的文官视作无礼的,因此还是称呼“部堂”更为合适。

而此刻如此近距离看清鄢懋卿的面容,高捷心中也是略感意外。

他虽然早就听说这回来的钦差比较年轻,但却没想过居然会这么年轻,甚至连胡须都还没有长齐,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模样。

皇上究竟是怎么想的?

莫不是将其当做了饵料,先扔进来打了窝,其实还留有后手吧?

“高捷?”

鄢懋卿本来与其他人都是施过礼后便一笑而过,到了高捷面前却停下了脚步,迟疑了一下才问,

“你是高捷,高大的高,敏捷的捷?”

“正是。”

高捷心中有些疑惑,难道这位“鄢部堂”知道自己?

再转念一想,也对,听闻高拱那臭小子与鄢懋卿还是同科进士,或许高拱曾在他面前提起过自己。

然后就见鄢懋卿上下打量着他,眼中明显浮现起了一股惊喜之色:

“可是新郑高家的高捷,你与高拱……?”

“高拱正是犬弟。”

高捷顺势接过话茬,余光瞟了正在不远处巡视麾下兵马的高拱。

“犬弟?”

鄢懋卿还是头一回听人这么称呼自家弟弟的,就算再谦虚一般不也应该是“舍弟”么?

“犬弟”二字都有点贬低、甚至是差了辈分的感觉了吧?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刚才说你现在是山西按察司按察副使?”

鄢懋卿紧接着又眼巴巴的追问道。

他当然知道这个按察副使究竟是干什么的,不过他更清楚的是高捷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有这样的人在太原,还肩负如此要职,这简直就是麻将中俗称的“暗杠后开”。

有了他的协助,搜集起这些个官员、豪族和商贾的罪证来,岂不越发事半功倍,足可令他赢上加赢?

“请鄢部堂指教。”

高捷则被鄢懋卿那灼灼的目光盯得心中发毛,只得又施了一礼加以掩饰。

“指教怎敢当,久仰久仰!”

鄢懋卿却当即与他套起了近乎,笑容说不出的灿烂与真诚,

“高道台应该还不知道吧,我与高拱可是同年,此前在翰林院还是同桌呢。”

“此前高拱便时常与我说起你这位长兄,每每提到你都难掩尊敬崇拜之情,因此我亦早就对高道台心有向往。”

“今日有幸得见高道台,竟比高拱所言更加不同凡响,幸会幸会。”

“鄢部堂真是折煞下官了……”

高捷都差点被鄢懋卿忽然迸发出来的热情烫伤了,心中却还是忍不住腹诽。

你要说点别的我可能就信了。

你说高拱那张狗嘴里能吐出象牙来,还难掩对我的尊敬崇拜,是不是就多少有那么点不实事求是了?

如此想着的同时,高捷还又不自觉的偷瞄了高拱一眼。

这一眼正巧撞上高拱听到动静投递而来的疑惑目光。

高捷立刻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错不了!这臭小子绝对不可能在外面人面前说我什么好话,更绝无尊敬崇拜我的可能,他只会编排我这个长兄!”

而这一幕被笃定鄢懋卿不可能认识高捷的高拱看见,目光中立刻多了几分鄙夷,只觉得在鄢懋卿面前丢尽了脸面,心中羞愤难当:

“高渐卿啊高渐卿,一年未见你好的不学,竟学会了依靠我的关系与上官拉关系套近乎?”

“我当初无论是在进士会馆,还是在翰林院,亦或是如今去了詹事府,可从未对人提过我还有个正四品的长兄!”

“你不知羞耻我还羞耻,高家的脸都被你一个人丢尽了!”

“你等着吧,此事我一定详细写进手记(日记)里,再一笔一划抄录在黄纸上,等回乡祭祖的时候,在祖坟前面烧给高家的列祖列宗好好瞧瞧!”

“……”

其余一众官员见此情景,亦是面面相觑,内心多了一丝不安。

这里的人大多知道高捷在太原是个什么处境,如今忽然见高捷与鄢懋卿竟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而鄢懋卿对高捷又表现出如此明显区别对待的热情,总觉得这回又多了一些不确定因素。

“鄢部堂,下面这位是布政司参议……”

知府邓世荣则眼观鼻鼻观心,适时的将鄢懋卿领向了下一名官员。

……

又过了两个时辰。

鄢懋卿与英雄营终于在一众官员、豪强和商贾的陪同下,浩浩荡荡的进入了太原府城。

经过此前那场隆重的欢迎仪式,鄢懋卿已经确定张寅也在出城迎接的官员之列。

那是一个发须几乎全白的老者。

面容和蔼慈祥,举止谦逊有礼,颇具欺骗性。

太原共有左、右、前三卫,平时共同受都指挥使司节制。

而张寅则是右卫指挥使,若依军籍黄册算的话,麾下编制应是五千六百员屯田军士,不过以大明卫所的现状,如今还剩多少真正在籍,又有多少是吃在空饷,就很难说了……

回城的途中。

这些官员、豪强和商贾虽各自坐上了轿子,但也通过亲信不断在私底下进行着交流。

这些人有不少都牵扯着白莲教,有些甚至早已成了白莲教的教众。

此刻他们心里没底,又见忽然多了高捷这么一个不确定因素,自是忍不住都想从张寅这个“老掌柜”这里得到一句准话以求安心。

“爹,都在差人过来询问你的意思,咋说?”

张大仁凑到张寅的轿子旁边,掀开帘子压着声音问道。

“告诉他们,天还在,塌不了!”

张寅虚着眼睛,老脸上微微皱起,语气中多出了几分不耐。

有时他真是瞧不上这些个在外人眼中掌握着权力和财富的“大人物”,一点都沉不住气,遇上点事就慌神,拿不出一点魄力与胆气,还不如一群乌合之众。

不过是来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后生而已,有什么好慌乱的?

当初他组织教众造反的时候,几次被官兵擒获,又几次死里逃生,也从未似他们这般懦弱惶恐。

再者说来。

且不说鄢懋卿敢不敢做那不忠不孝之人,敢不敢打皇上的脸,敢不敢牵连翊国公。

太原可还有的是比他官职更高的人,难道还压不住他这么一个区区三品太子詹事?

天就算真塌下来,也有个子高的人顶着呢。

难道晋王朱新就能坐得住?

难道布政使关杰山就能坐得住?

别看鄢懋卿非但领了兵马,还领了堪比西厂的特权,那特权也不是对谁都可以滥用的。

哪怕是当初的西厂,要动四品以上的官员,也得一遍一遍的向皇上请示,不得皇上点头怎敢轻举妄动?

太原有多少四品以上的官员呢。

不说一人一口唾沫吧,一人一泡尿也能将鄢懋卿淹死!

到时候鄢懋卿一人向皇上上疏请示,太原却有一大群官员,再联合朝中大臣一同弹劾,吃亏的只能是鄢懋卿!

难道皇上还能偏向鄢懋卿一人,令一省官员寒心不成?

而在这个过程中,只要他再发动下面的教众,制造一些不大不小的动乱,搞出“鄢懋卿率军作威作福,逼反太原百姓”的趋势。

这事往小了说是山西是否稳定的事,往大了说便是关江山社稷的事,难道皇上还能弃之不顾不成?

另外。

北方的俺答如今也已经因通贡之事迟迟不成,开始蠢蠢欲动。

就算鄢懋卿此前深入大漠促成通贡有功,一旦俺答有所动作,通贡之事彻底败坏,这功劳不也没了?

如果鄢懋卿是个聪明人,他便该知道轻重,乖乖吃了饭,收了礼,然后趴下做狗。

最多他这边也配合一下,送出一些已经成为累赘的教众给他,让他拿了人头回去向皇上请功便是,如此双赢的事情,他有什么理由拒绝?

说话间。

一台台轿子已经鱼次停在了太原府衙门前。

众多官员、豪强和商贾从轿子上下来,重新列好了阵势,等随后而来的鄢懋卿也下了马车之后,陪同他一起进入府衙赴宴。

“哎呀呀,瞧下官这记性!”

知府邓世荣忽然一拍脑门,赔罪道,

“鄢部堂,下官已经提前备好了营房,营房中也备好了酒食,下官该先命人领上两位参将与将士们前去营房歇息才是。”

“我看就没有再演下去的必要了吧?”

鄢懋卿回过身来,咧嘴扫视众人笑道。

“哗啦!”

话音未落,随他一同进入府衙的五十名沈坤和高拱从英雄营中选拔出来的亲兵骤然端起自生鸟铳,明晃晃的三棱军刺指向一众毫无防备的官员、豪强和商贾。

“砰!”

其中一人近距离一枪打在张寅腿上,厉声喝道:

“全部抱头蹲下,违者视作白莲教逆贼,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