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志龙从警察局出来时,已是第二天清晨。张霆琛等人在门口等了整整一天一夜,身旁还站着于海宁,他依旧一身深色外套,眼神深邃得让人看不透。
“没事了。”于海宁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训斥,“给学校塞点钱,他就能回去上学。只是你们这次太冲动,别忘了自己的任务。”这话显然是说给张霆琛听的,毕竟他是带队的。
“对不起,宁哥,让你费心了。”张霆琛诚恳道,“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最好如此。”于海宁从包里拿出一叠资料,递了过去,“你要的后环资料我带来了,打算做什么?”
“我自有打算。”张霆琛接过资料,没多解释,他始终不信任于海宁,不愿透露计划。于海宁也没追问,只淡淡道:“邓爷希望你对他完全透明,好自为之。”说完便转身离开。“牛什么啊……”王涛在后面小声嘟囔。“他是在警告我,别越界,做好分内事。”张霆琛捏着资料,轻声说道。
这时,彭志龙红着眼眶开口:“对不起,二哥,我……”张霆琛突然笑了:“有什么对不起的?该做的就得做,只是你这次确实冲动了。不过也没白冲动,混子那边估计短时间内不敢来闹事了。”
“二哥,我不想上学了。”彭志龙突然说。“你说什么?”张霆琛愣住了,“不上学你想做什么?”邓志辉也急了:“对啊!不上学怎么行?”“咱们找个地方喝点,边喝边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彭志龙提议。张霆琛想了想,点头同意,在警察局门口确实不方便。
几人找了家小酒馆坐下,周喜铭先端起酒瓶,满脸愧疚:“兄弟,这次是我害了你,我自罚一杯!”说完一饮而尽。“别这么说!”彭志龙赶紧拦住他,“咱们是兄弟,动你就等于动我,我不能看着你受气。”周喜铭眼眶一热,竟说不出话。张霆琛见状,开门见山:“说说你的想法吧,我知道你不是冲动的人。”
“上学对咱们没什么用。”彭志龙沉声道,“咱们要在云市立足,总得有人出去做事,后环是咱们的目标,得有人先去摸清情况。咱们信任的人不多,我去最合适。”
“所以你不想上学,是想替咱们盯着后环?”张霆琛问道。“是。”
张霆琛看向其他人:“你们怎么看?”
“不行!”邓志辉第一个反对,“志龙阅历太少,在社会上跑太危险!”“我觉得可行。”李辰浩却持不同意见,“咱们不能全窝在学校里,任务得有人去推进。”“有任务就得让他去冒险?”邓志辉激动地站起来。
两人正争执时,大强突然开口:“我也不想上学了,这地方不适合我。志龙一个人去不行,我陪他。”“强子,你……”彭志龙又惊又喜。“兄弟要做事,我哪能躲在后面?”大强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看向张霆琛,“二哥,你同意吗?”
张霆琛心里纠结极了,他知道这事必须有人做,可让兄弟去冒险,他实在舍不得。邓志辉还想劝,张霆琛却先开口了:“你们想好了?去后环可能比在学校危险十倍,我们没法随时帮你们。”
“放心,真有人找事,我们扛得住!”大强咧嘴一笑,“二哥,你怎么变得这么墨迹了?”张霆琛叹了口气:“行,早晚都得做。今晚咱们就去后环转转,光看资料没用。”
众人瞬间兴奋起来,只有邓志辉还皱着眉,却也没再反对。周喜铭突然站起来:“琛哥,我也想去,我也不想上学了!”“我也去!”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这事我再考虑。”张霆琛打断他们,“别高兴太早,这不是闹着玩的,谁去我得好好选。”
众人见他态度坚决,便不再多言。一番商量后,他们决定当晚就去后环的酒吧、歌厅踩点,军训结束后第三天才正式上课,他们还有两天时间。
夜里,张霆琛一行七人来到后环的“逍客迪厅”,根据资料,这是后环生意较差的迪厅,却能勉强维持。一进门,几人就发现这里的装修又旧又破,舞池也就一百来平米,好在人不算少。他们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很快有个服务生走了过来。
“几位想喝点什么?”服务生问道。“人头马XO。”张霆琛说道。服务生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有些迟疑:“您确定要人头马XO?”“怎么,不行?”张霆琛挑眉。
“不是不行,只是我们这儿很少有人点这个。”服务生连忙解释,“我这就去拿。”“连人头马都不常卖,看来这迪厅是真不行。”李辰浩笑道。“这才正好,方便咱们下手。”张霆琛低声说道。
没多久,服务生拿着酒回来,开好后放在桌上。张霆琛掏出五百块塞过去,服务生却连忙摆手:“对不起,这酒不是这个价。”“那是小费,这才是酒钱。”邓志辉说着,扔了一千块在桌上。服务生顿时慌了,连连道歉:“实在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了。”
“没事,不嫌弃的话,陪我们坐会儿?”张霆琛邀请道。服务生犹豫了一下,点头同意:“那好吧。”张霆琛给他倒了杯酒:“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夏克,你们叫我小克就行。”服务生受宠若惊地回答。
“夏克?”王涛一口酒喷了出来,“你妈怎么给你起这名字?老师上课叫你,全班不得以为要‘下课’,全往外跑啊?”张霆琛瞪了王涛一眼,刚想道歉,夏克却笑了:“你还别说,上学时真经常这样!”
气氛缓和下来,张霆琛趁机试探:“小克,你们这儿生意好像不怎么样啊?”“你们不是后环的人吧?”夏克反问。“你怎么看出来的?”张霆琛好奇道。
“后环的人很少这么大方。”夏克无奈地叹了口气,“别看现在人多,其实根本不挣钱。”“怎么会?后环再穷,也该有有钱人吧?”张霆琛故作疑惑。“有钱人都去‘豪格KTV’了,离这儿不远,那儿才叫生意好。”夏克解释道,“咱们这儿跟其他几家迪厅一样,都是勉强撑着。”
“不挣钱还营业,不怕赔钱?”邓志辉追问道。夏克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这话你们可别跟别人说,我们这儿靠卖毒品维持生意,舞池里好多人都是瘾君子。”张霆琛心中一喜,表面却故作惊讶:“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夏克急了,“逍客归‘十三太保’管,老大叫狗哥,他在这儿贩毒,我们老板只负责提供场地。有毒品,就有客人来。”“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张霆琛盯着他,“你不只是个服务生吧?”“后环的人都知道,连警察都知道!”夏克说道,“只是警察收了保护费,只要不出大事,根本不管。”
几人对视一眼,都有些震惊。就在这时,邓志辉突然小声道:“有人过来了。”张霆琛回头,就见一个瘦高个走过来,一把拽开夏克,身后的人立马开始搜夏克的身。“瘦子哥,这小子兜里有不少钱!”有人喊道。
瘦高个冷哼一声:“运气不错,碰上几个小财主。趁我没生气,赶紧滚。”夏克吓得不敢说话,灰溜溜地跑了。瘦高个坐在张霆琛身边,搂着他的肩膀,语气轻佻:“小哥挺有钱啊,还喝人头马?”
“喝着玩而已,要不请瘦子哥也喝点?”张霆琛笑道。
瘦高个没想到他这么上道,故意喊道:“小克!再拿两瓶人头马过来!”他其实是在试探张霆琛。可张霆琛依旧一脸淡定,丝毫没慌。“瘦子哥一看就是混得开的人,不如以后带着我们玩?”张霆琛趁机说道。瘦高个愣了一下,故意为难:“你们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干嘛来混这个?”
“钱是从家里偷出来的,没多少了。”张霆琛叹气道,“难道瘦子哥不肯收留我们?”瘦高个琢磨了一下,觉得这话有理,便半信半疑地问:“你们真是从家里逃出来的?”
“难道不像吗?”张霆琛耸耸肩。“行,你们等我会儿。”瘦高个说完,带着一个手下离开了。大强见状,悄悄跟了上去。角落里,瘦高个对小弟说:“一会儿机灵点,等他们出门,就把人按住!”
“瘦子哥,干嘛这么做?”小弟不解。“你傻啊!”瘦高个骂道,“他们穿得好,出手大方,家里肯定有钱!绑了他们要赎金,不比让他们跟着咱们强?咱们哪养得起闲人!”
“还是瘦子哥想得周到!”小弟连忙恭维。
“别拍马屁了,赶紧准备!”瘦高个说完,转身往回走。
这一切,都被躲在一旁的大强听得清清楚楚。他赶紧给张霆琛发了条短信:有鬼!
周喜铭和邓志辉看到短信,瞬间警惕起来。可张霆琛看完,却回了四个字:将计就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