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9日。
周五。
京大数院。
“我们今天主要分析素数的分布。”
许青舟站在讲台上。
虽然比较忙，但许青舟依旧在京大开设了一堂叫“黎曼猜想”的课程，整天绷着神经，出来上上课就当是放松。
而且，挺有意思。
能够感受到课堂上年轻人的活力。
“黎曼ζ函数和素数分布。一个复数域上的函数，它的非平凡零点和平凡零点的分布为什么会和风马牛不相及的自然有关？”
“这需要从欧拉公式谈起。”
许青舟拿笔在白板上哗哗地写下公式。
台下，阶梯教室坐满了人，除了学生，偶尔还能看到老师模样的人。
菲尔兹奖得主，讲的又是亲自解释的“黎曼定理”，吸引力不言而喻，除了京大的人，还有不少隔壁学校来蹭课的学生。
时间缓慢流逝。
下午，阳光明媚，穿堂风吹过，教室的窗帘随着风轻轻浮动，柔和的光线穿透玻璃，落在教室的角落里。
一切都显得宁静而祥和。
青年的声音在阶梯教室里回荡。
“素数定理简洁而优美，然后，它对素数分布的描述仍然比较粗糙，它能给出的”
叮
许青舟正说着，桌上手机突然嗡嗡地震动起来。
他伸手把震动关掉，继续说道：“它能给出的仅仅是一个素数分布的渐进形式。”
“而在这里，我们就不得不提黎曼在1859年的那篇《论小于给定数值的素数个数》，这篇”
许青舟停下，注意到桌上的手机却再次震动。
又是刚才那个电话号码。
“其实，如果让数学家们来评选几篇数学史上最难啃的内容，这篇论文肯定会名列前茅。”
许青舟一边说着一边挂断电话。
“正如我前面说的，欧拉乘积公式是研究素数分布的基础，黎曼的研究其实也是从它开始.”
“比如为了消除公式右边的乘积，欧拉对两边的数取对数，黎曼也如法炮制。不过，重点来了，到了这一步。”
许青舟又写下一个公式。
“两人算是分道扬镳，欧拉鸣金收兵，而黎曼则是走上了一条更加艰难，甚至能说荆棘丛生的道路。”
台上，青年侃侃而谈，逻辑清晰，由浅入深，偶尔还能引经据典，特别说明。
台下，大家格外的认真。
终于到中间5分钟的休息时间，挥手让大家休息，许青舟也抿了口茶水润嗓子，而教室里，除了部分出去上厕所的，基本也都坐着休息。
“啧啧，怎么样，没来错吧。”
台下，一个男生得意地和旁边的朋友说。
“是啊，感觉不一样，听许教授的课，感觉自己都升华了。”
男生说：“咳，你那个是听不懂，不是升华了”
朋友：“.”
男生干咳一声，“不过，确实很有意思，我数学一直不好，高考的时候才考145，但听许教授一讲，觉得基本都听得懂。”
两个人小声地说话。
“谁打来的.”
台上，许青舟放下水杯，倒是想起来刚才似乎有个电话。
“教授，我帮你打水。”
一位很有眼色的女生已经过来。
“谢谢。”
许青舟道谢，这个女孩他认识，叫周静姝，上学期就报了他的课。
嗡~
很巧的时候，刚拿起手机，刚才的电话再次打来。
“嚯~倒是持之以恒。”
许青舟心中笑着，接通电话。
“Hello。”
许青舟在打电话，还用的英文，台下不少人都好奇地看过来。
对于这个从京大毕业，数学家的传奇人物，大家都很好奇。
“这种来自国外的电话，说不定就是某一个世界级的数学家。”
先前说话的男生低声说道。
朋友点头：“这看许教授的表情，可能还真是.”
许多人都是这样想到，于是，台下的众人心中不由升起了一种肃穆，仿佛看到了两个大数学家之间的隔空对谈。
“是的，我是”许青舟的表情有些微妙，用英文说道：“您好，格里芬先生.嗯.好的很荣幸接到您的电话.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
许青舟挂断电话，长长吐了口气，神情比刚才还复杂。
女孩打完水，帮许青舟把茶杯放好，“教授，您没事吧？”
许青舟回神了，说了句谢谢，摇头说道：“没啥大事。”
铃声响起。
许青舟深吸了口气，拿着水笔继续刚才的公式：“这里，我们可以证明lnζ（s）的表达式（5-1）左边的双重求和在复平面Re（s）＞1上是绝对收敛的。”
宿舍。
室友吴紫悦问：“露露，等会儿去学二食堂？”
“不了，我今天去堂姐家蹭饭。”宋露露摇头。
“行吧。”
吴紫悦点点头，杵着下巴：“可惜，如果不出意外，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在许教授的教室听课的。”
“下次我们可以早点去。”宋露露建议。
“我们今天已经提前20分钟去了！根本没位置！”
吴紫悦无奈地说，顿了顿，又有些激动：“不过也满足了，嘿嘿，我的偶像果然和想象中一样的温文尔雅，英俊潇洒。”
宋露露没说话，她很想说，你的偶像其实在家经常因为手欠挨揍的。
“你堂姐家离学校远吗？”林月璃放下笔记本，好奇地问。
宋露露说：“有一段距离。”
“也是，学校周边的房子好贵啊。”
林月璃感慨：“我爸妈本来都想在旁边买一套，方便我平时出去住，但最近放假波动挺大的。”
一节课就这样结束。
许青舟从教室出来，就径直朝着停车的地方过去。
他到的时候，宋露露已经在车旁边等着了。
“姐夫。”
宋露露挥手。
“嗯，走吧。”
“姐夫，你的课好受欢迎啊，我和室友本来想来旁听一下的，提前20分钟到都已经没位置了。”
“你对黎曼猜想还感兴趣？”
许青舟诧异。
宋露露点头：“不不不，我数学过敏我就是陪室友，你是不知道，她可是你的忠实粉丝，壁纸都用的你的头像。”
“她知道你认识我和你堂姐？”
“不晓得。我还没想和她怎么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已经开出校门口，在路口等红绿灯。
叮~
此时，许青舟的手机响起消息提示。
他看了眼，把手机合上。
一侧，正在絮絮叨叨说着的宋露露突然停下，望着许青舟，“姐夫，你.外边有人了？”
许青舟僵住：“啥玩意？”
“你刚才不想让我看你的手机，一副作则心虚的样子，电视上有演，这就是渣男出轨之后”
“停停停，都什么鬼！”
“那你.”
“就是个小事。”
“小事？”
“嗯，就是得了个奖。”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