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菲尔德·萨米尔的突击侦察排已经深入了加利利平原地区,越往前走,雾霭就越浓重。
他们此前的确是减员了,但是上面并没有给他们下达撤退的命令,所以在留下了几个士兵看守受伤的队友后,其余人便继续前进。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重的雾,要是下车一定能没过我的脚踝!”
瓦利德下士一边开着车,一边抱怨道:“这雾害的我们找不清方向了!”
“得了吧,就算没雾你也找不清方向,你就是个路痴。”
扎菲尔德拍了拍下士头顶的钢盔,紧接着朝着坐在副驾上的本地向导贝特问道:“我们现在快到基布兹了,还是恩盖夫了?”
“我们现在应该在恩盖夫的南面,更靠近亚丁。”贝特伸出一根手指:“另外我得纠正您一点,在希伯来语中,基布兹就是农庄的意思,并不指代某个村庄。”
“好吧。”扎菲尔德表示自己对希伯来语一窍不通,能记住两个单词就不错了。
这时负责开车的瓦利德下士看到了对面成排的影子,他喊道:“我好像看见了树林!不对,是灌木!”
“是鳄梨树,这里是亚丁,”贝特道:“靠近些,这附近应该有农户。”
扎菲尔德打了个手势,几辆装甲车立刻减慢了速度,随后引擎熄火,十几个士兵从车上跳了下来。
扎菲尔德四处打量,他注意到这片地区起伏不定,掩体众多,很适合打掩护。
瓦利德下士靠进鳄梨树,顺手摘下一颗果子,放在嘴里咬了咬,结果没咬动,他有些惊讶道:“我还从不知道我们这片土地上,能种出这种水果!”
“这里还有苹果树!”另一名士兵在不远处惊讶道。
“也只有这片地区才能种,”贝特用手摸了摸那带着柔软黄毛的树叶:“这里要光照有光照,要水源有水源,要土壤有土壤,你想吃什么都种的出来。”
“那你们岂不是从小吃到大?”瓦利德下士表情十分羡慕。
贝特看了他一眼:“当年联合王国分割阿拉法特这片土地的时候,将最肥沃的,也是最宜居的土地都分给了锡安人,我们分到的要么是山区要么是沙质土壤,唯一能种出粮食的西加利利,还被锡安给抢走了。”
瓦利德下士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骂了出来:“这群该死的小偷!”
这时一旁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一众人立刻神经紧绷起来,扎菲尔德第一个瞄准声音传来的方向,“谁在哪儿?!”
瓦利德下士举起枪,低声喊道:“扎菲尔德!你看见了什么?”
扎菲尔德缓缓放下端着的枪。
“扎菲尔德?!”
“我好像看见了一个孩子。”
“他看见你了吗?”
“.我想是的。”
“哦,见鬼。”
所有人的心情一下子都变得糟糕起来。
一个孩子的出现往往意味着附近有大人,而有大人就意味着他们可能会拿出枪来反抗,甚至呼叫支援。
“话说我们还需要对锡安人讲基本道德吗?有没有持枪.或者是不是妇女儿童?”瓦利德下士皱着眉问道。
“我想不用。”扎菲尔德将枪再次举了起来:“我只是不确认刚才那个小孩是不是锡安人,他们的血统太杂了,有的像欧洲人,有的跟我们长得也差不多。”
一行人继续向前推进,很快他们就看到了一栋白顶的房子连着谷仓。
扎菲尔德换上了冲锋枪,示意瓦利德下士带人从后面绕过去。
于是两拨人就这么先分开了。
扎菲尔德则深吸一口气,端着英格拉姆MAC-10冲锋枪,示意其余队员分散警戒,自己则慢慢靠近那栋白顶农舍的主门。
他知道对方猜到了他们会靠进,于是用阿拉伯语喊道:“有人吗?”
他这是为了判断出对方大概的位置。
没想到回应他的竟是阿拉伯语,一个男人从屋里说道:“谁在外面?”
几名列兵面面相觑。
“我们是路过的士兵,”扎菲尔德的枪口始终指着声音来源的方向,“出来说话,让我们看到你们。”
“好的,请你们不要开枪。”男人回应道。
接着,一阵窸窣声,一对中年男女和一个大约七八岁、脸色苍白的男孩从里屋的阴影里慢慢挪了出来。
“就你们三个?”扎菲尔德扫视着他们。
“就我们三个,军官先生。”男人点头哈腰。
他们的肤色偏黑,面容上也多有阿拉法特人的特征,再加上流利的阿拉伯语,并没有什么不对。
“您们渴了吧?我们这里有些自己榨的苹果汁,很好喝”男人慢慢转过身,走向角落的一个柜子。
“站住!”扎菲尔德突然道,“让你的孩子说句话。用阿拉伯语,说说他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布扎比。”男孩眼中的恐惧不像是装的。
男人似乎松了口气,继续伸手去开柜门。
“我让你站住!”
扎菲尔德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但是已经晚了。
那男人猛地转身,手里端着的根本不是陶罐,而是一把短小精悍的乌兹冲锋枪!
然而,扎菲尔德的反应更快,就在对方转身抬枪的瞬间,他手中的MAC-10已经咆哮起来!
“哒哒哒哒哒——!”
极高的射速下,大半个弹匣的子弹几乎在瞬间泼洒出去。男人胸口爆开一团血雾,手里的枪还没开火,人便重重地向后栽倒。
“啊——!”女人发出凄厉的尖叫,但她旁边的士兵已经提前开枪了,几声短点射,女人也倒在了血泊中。
扎菲尔德猛地调转枪口,看向那个叫阿布扎比的男孩,对方的脸上溅满了父母的鲜血。
“很抱歉让你看到这些。”
谁曾想男孩从身后掏出一个黑不溜秋的玩意儿,因为太过违和,扎菲尔德一开始还以为他掏的是刺梨。
直到他看清男孩用手指撬开保险夹。
扎菲尔德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手中的枪瞬间响了起来,将男孩的衬衣撕碎,紧接着飞起一脚将掉落在地的手雷踢飞了出去!
一秒。
两秒。
“轰!!!”
远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巨响,气浪甚至震得屋簷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就在这时,瓦利德下士带着人从后门冲了进来,恰好看到爆炸后的烟尘和现场的惨状。
“他们居然会讲阿拉伯语!”
瓦利德看着那对夫妇的尸体和屋外爆炸的痕迹,感觉背后一阵寒意。
士兵们迅速搜查屋子,很快在里屋床下找到了隐藏的军用无线电,抽屉里还有几本写着希伯来文的证件和一把备用乌兹冲锋枪的弹药。
“中尉,他们肯定呼叫了支援!”一个士兵喊道。
扎菲尔德走到窗边,拨开一点窗帘向外望去。
远处,清晨的阳光正努力刺破浓雾,而在地平线的山坡上,一个个模糊而庞大的轮廓正逐渐变得清晰——那是主战坦克,它们正排成进攻队形,沿着山坡缓缓压下,看规模,至少是一个装甲连!
“所有人!撤!立刻撤回车上!快!”扎菲尔德低吼一声。
他们冲出农舍,以最快的速度弯腰冲刺,利用鳄梨树林和苹果园的树木作为掩护。
幸运的是,锡安人第一时间并没有发现他们。
突击侦察排连滚带爬地冲回M113装甲车旁,奋力爬了进去。
驾驶员不等舱门完全关好就猛地倒车,然后调转车头。
“开车!最大速度!往回开!”
扎菲尔德捡起无线电:“这里是突击排!我们在亚丁地区遭遇敌军主力装甲部队!重复,遭遇敌军装甲连级纵队!坐标约34.989,31.364!
正在脱离接触!正在脱离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