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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书屋 > 都市小说 > 还好我重生了! > 第一百八十六章 傻子
翌日,陈学兵的奥迪车由徐局长亲自导航,到达山沟沟里的茂田水泥厂。

空无一人。

连保安都不在,应该是过元旦去了,大门紧锁。

但他们把车停到厂门口,刚准备把拉着铁门往里看看,便过来一个七八岁的小孩,问他们是干什么的。

陈学兵当然说是县里来的。

那小孩倒也胆大,走到车前摸着那四个圈,问道:“你这是啥子车哦?”

陈学兵笑了:“你问这个干啥子?你认识车?”

“认识啊!一个大拐拐的是长安,五菱也是个大拐拐,上面一个拐拐,下面两个拐拐的是大众!”

“呀!你知道这么多啊,圈圈的呢?”杨青玥指着车头道。

“圈圈的认不到!没来过!”小孩昂着头道。

杨青玥可太喜欢这个勇敢小孩了,摸着他的头扮鬼脸逗他,还去车上拿零食给他吃。

“这个叫奥迪!奥运会的奥!启迪的迪!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谢谢姐姐!”小孩拿着零食就跑了。

陈学兵看着小孩远去的背影,有点无语。

“奥迪…你还不如说这叫奇瑞QQ…”

“怎么了?”杨青玥眨巴着眼睛道。

“刚才那娃儿就是个斥候,估计回去通风报信去了。”徐海乔走过来笑道:“没事,说奥迪,人来得快,只是大过节的,又把人家惊着了。”

陈学兵和徐海乔相视一笑。

不到十分钟,差不多十个男女扛着工具来了。

打开了铁门,也不管他们,直接进里面最大的一台设备里面去了。

陈学兵跟着走进。

他敢一个人来厂子里看,也是有几分底气的。

水泥这玩意儿特性方面他本来就有些了解,这段时间他还买了本生产方面的德国译制工具书好好看了看,尤其是新型干法窑。

工人那个最大的设备叫回转窑,好几十米长,前粗后窄,可以烧石灰石,也可以烧金属矿,算是水泥厂里最核心的设备。

也是最大最重的设备。

之前一直说拉不过来的设备应该就是这个。

这东西里面要砌耐火砖,这么大的体积,需要的时间不少,而且不用同时完工养护,只要一圈一圈往里面砌,同一圈的砖是差不多时间完成的就行了。

倒是个磨洋工的好地方,有领导或者银行的人来看,就上工砌两圈。

水泥新型干法生产工艺与旧型区别的核心设备是个预分解炉,能用高温把石灰石分解成氧化钙和二氧化碳,这样回转窑相当于多个帮手,负荷会低不少,热效率高,排放低,窑体长度也可以短一些。

最关键的是他没记错的话,旧型干法窑和立式窑没几年要被打入落后产能,逐步淘汰了。

现在,大型设备都已经给他备齐安装好了,背后的大片石灰石已经露头,灰白灰白的,看起来质量不错。

“徐局,听说这矿石含硫量有点高?”

“对!”

徐海乔跟着陈学兵刚走近回转窑,就抬手扇着里面出来的灰尘:“要么你就得买高纯度的矿石来搭着烧,要么就得买脱硫设备!还有哇,长期待在这儿至少得戴个专业的防尘口罩!那粉尘吸多了得病!水泥熟料还会导致一种水泥尘肺病!”

陈学兵点了点头,那生产环节剩下的就是降硫、电力和成本的问题了。

水泥生产,燃烧成本和电力成本占了一半还多,这些玩意儿真要动起来,可以日进斗金,也能日出斗金。

他看了看叮叮咣咣的回转窑,转头安排道:

“焦贵,开车去镇上买点口罩发给工人,里面积灰太多了,因为我们跑来装腔作势一趟,别得了病。”

……

下午,旅游未半而中道崩殂。

去阿依河的路上,他算是体验到了什么叫立体交通缺失和时空感知错位。

几座山,58道弯,七十几公里路,跑了将近俩小时。

他坐在车上,感觉脑浆子都摇匀了。

到了地方,别说坐船了,水冷得刺骨。

待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往回走,去摩围山,万足镇。

这两个地方离彭水倒是没这么远,但真的没什么看头。

什么苗文化。

寨子里下来的苗族姑娘穿的都是牛仔裤,经过车边的时候嘴里还哼着:

“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感冒时的你还挂着鼻涕牛牛”。

这倒成了杨青玥一下午最开心的时刻,一路上指着陈学兵唱了好几次。

人真的不能自嗨。

彭水旅游,前世火不起来是有原因的。

这个地方要发展旅游业,远不止他想象的那些困难。

冬天太冻,只适合挣半年的钱。

苗文化分散缺乏统一性,汉化严重,所谓的“蚩尤始祖地”之一的地位名不副实。

大多建筑也缺乏观赏性,万足古镇也大都是砖瓦房。

最重要的安全问题:有些山路和空中走廊年久失修,要是因为基建问题出事一次,就是万劫不复。

唯一没有辜负他的优点,就是好山好水。

下午吃完饭就提前回程,路上陈学兵一直在闭目思考,反复盘算开发彭水的得失。

想得谈恋爱的兴趣都没了。

反倒是杨青玥开朗了不少,一路上一直在逗他。

“猪,猪!”

……

夜色,光滑如缎。

一路无言。

杨青玥又换上了她的米色风衣。

“来,给你。”

到达她家楼下,她把那件好看的白色羽绒服送还到陈学兵手上。

“以后别给别的女孩子买衣服了,梦真看到会伤心的。”

陈学兵皱了皱眉,感觉有点受不了这种小孩子的脾气,时不时就要提一句辛梦真。

不都解释过了吗?

虽然没离,但是分居了。

状态double,感情solo。

在40岁的男人眼里,这已经是最大的解释了。

他的思想一旦投入工作,对这种拉扯实在兴趣不高,抬手把衣服推了回去:“买都买了,你不要我送给谁?”

杨青玥抿了抿嘴:“你给我,我也不想穿啊,它确实很温暖,我很喜欢,但不是我的。”

“喜欢就行了。”

“不行。”

“行!”陈学兵声音大了一点。

杨青玥忽然委屈巴巴起来,粉拳一拳一拳锤在陈学兵身上。

“你不要凶我,不要凶我!我又不是你女朋友,你凭什么凶我!”

陈学兵暗叹重庆冲天炮的性格到底是有传承,一言不合就动手。

他顺势把杨青玥搂进怀里,但很不巧,远处走来个女人,好像要进这栋楼,他赶紧放开了。

俩人沉默,等那个女人靠近时,统一把脸转了过去,不让她看见。

陈学兵这才发觉自己也没多大担当,等女人进了楼,尴尬地轻咳了一声。

“你…你是说成了我女朋友,我就能凶你是吧。”

“成不了了,我们不会在一起的。”杨青玥这次很干脆。

她今天享受着当陈学兵“女朋友”的时光,甚至在他偶尔伸手牵她时也没拒绝,就是为了晚上干脆的告别。

陈学兵深吸一口气。

这会他其实也有点想放弃了,男人的尊严告诉他强扭的瓜不甜,但又很怕自己后悔。

他从兜里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根,转身点上,想让自己冷静一下,说话时在脑子里转过三圈再出口。

“哒。”

“哒。”

“哒,哒,哒。”

打火机被风吹得怎么也点不上,有点烦躁。

一个阴影蒙在他面前。

是件高领毛衣,凹凸有致的毛衣。

杨青玥解开了风衣,替他挡住了迎面的风。

陈学兵感受到衣服内的一些温暖,迟疑了片刻。

俩人近距离站着,相望对方。

“哒。”火光亮了。

在方寸之间,显得特别耀眼。

陈学兵有点不舍得点燃那根烟,动作很慢,点了两次。

他想起黄浦江,在辛梦真面前抽的那根烟,被她夺下,放进她嘴里。

辛梦真大概是不想让他抽烟的,用了一个聪明的方式逼他。

那一次,确实让他没在辛梦真面前再抽过烟。

杨青玥却很傻,替他挡风,殊不知这个动作会导致相处惯性,以后自己可以在她面前肆无忌惮的抽烟。

这一瞬间,他心里的天平在倾斜。

陈学兵抽了一口,走到旁边垃圾桶,背对着她吐出袅袅青雾,然后掐灭了。

“我梦到过你,梦里我40岁。”

“你…应该38岁。”

“知道你38岁的时候长什么模样吗?”

“啊?”这番话终于引起了杨青玥的好奇,主动走近。

陈学兵转身面对她,在她脸上比划了一下。

“脸…还是这么白,颧骨宽了一点点,卷发,就是那种…云朵烫,很漂亮,看到我的时候,比现在还羞涩。”

杨青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直发,又没好气地道:“我现在哪里羞涩了!”

陈学兵微微笑着,自顾自地说话。

“我不知道你那会有没有结婚,但看到你的眼神,感觉你还喜欢我。”

“那个梦很长,特别长,好像度过了20年,我在那个梦里面,还梦到过你好几次,但都是你十七八岁的样子,就是高中那时候。”

“我觉得,我也对你念念不忘。”

杨青玥眼神逐渐痴了,陷入了想象。

安静,让俩人前所未有地同频。

片刻,清秀的眉头扬起:“如果我20年后还喜欢你,可能是我永远也不想长大吧。”

陈学兵诧异了一下。

觉得这个想法很有趣。

也许真的是这样。

他看着杨青玥单纯的脸颊,愈发喜欢。

谁不想要一个不会长大的女孩呢,永远热烈,永远朝阳如初。

其实他是个很念旧的人,杨青玥是他心里那个住在隔壁的邻家女孩,辛梦真则是他一眼惊艳,一个不可企及的梦。

如果人的心里是个空心圆,杨青玥就是他的白月光,撒到哪里都是满的,温温暖暖,辛梦真则是他的朱砂痣,朱砂痣小,一想就在里面乱蹦,擦到点边框,心痒难耐。

谁更适合做陪在他身边的那一个,他心里其实有了答案。

只是纠结贪心罢了。

“其实…”杨青玥的声音打破他的思绪:“我一直想问你,有没有喜欢过我,我现在听到了。”

她说着,笑容扬起,从大衣兜里拿出一把钥匙,递到他面前。

“梦里面喜欢过也够了,整整二十年呢。”

“呐,给你。”

陈学兵盯着那把钥匙,摇了摇头,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拎起其中一把一模一样的。

“我有一把了,这把是你的,你要是真不想要了,就丢掉吧。”

他盯着杨青玥,眼神极为认真。

某些东西本来不存在意义,钥匙就是钥匙,没了可以再配一把,但非要赌上了气,那就代表着他们的感情。

杨青玥紧紧握住那把早就决定还给陈学兵的钥匙,此刻却不舍得了。

但犹豫片刻,她还是走到垃圾桶边,抬手一抛。

陈学兵听到“当”的一声,眼神逐渐变得错愕。

“我靠,你真丢啦!”

他冲到垃圾桶面前,伸手就进里面去掏。

杨青玥看到陈学兵着急忙慌的模样,嘴角不住扬起,但看他真的伸手进了垃圾桶,赶紧拉住了他。

“脏,脏!”

她赶紧把那把攥在手心的钥匙摊在陈学兵面前,喊道:“傻子,我丢的是唇膏!”

陈学兵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手陷在垃圾桶里,看着那把钥匙,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杨青玥的眼神也逐渐涌上感动:“这么脏,你干嘛啊!”

陈学兵这才把手伸出来,无语地看着她。

“谁知道你真舍得丢?钥匙丢一把得赔房东30块钱呢!”

杨青玥一两秒内从涌起泪花到破涕为笑,而后紧紧抱住了陈学兵。

陈学兵转头,吻了一下杨青玥的脸蛋。

“放开,我把衣服脱了。”

“不,脱了会冷。”杨青玥紧紧靠着陈学兵的肩膀,摇了摇头。

陈学兵坚决地推开她,手伸到背后,接过了她一直拎在手上的羽绒服。

“这不就有一件嘛。”

他三两下把衣服脱了,套上杨青玥的羽绒服。

女生的羽绒服在他身上有些显小,带了点滑稽。

杨青玥觉得好可爱。

她眼神萌化,噙着泪光,鹅鹅鹅的笑了起来。

“傻子!”

陈学兵摇头晃脑,耀武扬威。

“暖和!我买的衣服,就是暖和。”

“傻子傻子傻子!”

俩人又抱在一起。

陈学兵嘴角微扬。

谁是傻子。

钥匙是铁的,唇膏是塑料的,那声音我能听不出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