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龙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左眼位置被覆盖着，只露出右眼。
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尚可。
医生跟在后面。
“医生，情况怎么样？”陈秉文和吴思远立刻围上去。
医生摘下口罩，语气平和：“程先生很幸运，伤口避开了眼球和视神经。
出血主要是眉弓上方一条小动脉破裂所致，已经缝合止血。
伤口不算深，恢复后不会影响功能。
静养一周左右拆线即可。”
他顿了顿，看向程龙缠着纱布的左眼，补充道：“不过，我刚才跟吴先生说的，由于创伤位置和缝合需要，程先生的左眼上睑结构发生了改变，形成了永久性的重睑，也就是双眼皮。
而右眼维持原状。
这种不对称，在医学上是无法逆转的。”
程龙闻言，下意识地抬手想摸左眼，被医生轻轻按住：“程先生，伤口刚缝合，不要碰。”
他右眼看向陈秉文和吴思远，眼神里带着一丝茫然和担忧：“导演，陈老板这.以后拍戏”
吴思远也愁眉不展：“是啊，医生，这有没有办法？他是演员啊！这眼睛一只大一只小，难道以后只能拍远景，不能拍面部特写？”
他越说越急，声音都拔高了几分：“拍戏最要紧的就是特写镜头！
愤怒时眼神要喷火，悲伤时泪水要含在眼眶里.
观众看的就是演员这张脸，看的就是这双眼睛里的戏！
现在一只眼单一只眼双，特写镜头一推上去，观众全盯着那不对称的眼皮看了，谁还看戏？
这等于把阿龙的戏路拦腰斩断！
以后别说演主角，就是演配角，导演都不敢给他特写！
武打片再精彩，没有特写镜头烘托情绪，感染力就少了一半！
这.这简直是演员的噩梦啊！”
吴思远的话让程龙呼吸都急促起来，他彷佛看到自己黯淡无光的未来。
站在一旁的陈秉文没有接话，他看着程龙右眼那标志性的单眼皮，又看看他缠着纱布的左眼位置。
脑中瞬间闪过前世程龙那双极具辨识度的双眼皮大眼睛。
一个念头一下在脑海中闪过！
难道前世程龙做过双眼皮手术？
作为一个知晓未来的旁观者，陈秉文无比清晰地记得，后世那个站在世界影坛巅峰的“大哥”，标志性的形象之一，就是一双炯炯有神、轮廓鲜明的双眼皮大眼睛！
这与他刚出道时的单眼皮憨厚形象截然不同。
眼前因意外创伤导致的左眼永久性变为双眼皮，而右眼单眼皮不变立刻与那段后世“小道消息”产生了戏剧性的对应！
银幕上最打动人心的瞬间，往往依赖于特写镜头里那双眼睛传递的喜怒哀乐。
一个单眼皮，一个双眼皮，不仅会在视觉上造成明显的怪异感，更会分散观众所有的注意力。
既然如此，与其被迫改变了一只眼睛，不如主动另外一只变成同样的双眼皮！
想到这里，陈秉文看向医生，询问道：“医生，如果现在，趁着他右眼没有受伤，由专业医生进行一个简单的双眼皮成形术，将右眼也做成双眼皮，技术上是否可行？恢复期会不会很长？风险如何？”
医生有些意外地看了陈秉文一眼，思考片刻道：“单纯的重睑术（双眼皮手术）在港岛已经是很成熟的美容外科手术。
如果只是做单侧，难度相对较低。
恢复期通常一周左右消肿，两周基本自然。
风险主要是术后肿胀、不对称、疤痕等，但选择经验丰富的医生，风险可控。”
陈秉文点点头，目光转向程龙和吴思远，斩钉截铁地说道：“阿龙，吴生，既然左眼变成双眼皮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那么，与其留着右眼单眼皮造成明显不对称，影响银幕形象，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趁现在把右眼也做成双眼皮！
这样，左右对称，不仅解决了眼前的难题，说不定还能塑造出更精神、更有魅力的新形象！”
他顿了顿，看着程龙的眼睛，劝说道：“阿龙，你是动作演员，眼神戏很重要！
一双明亮有神、对称的眼睛，对你未来的戏路和发展，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相信我，这绝不是坏事！”
程龙被陈秉文的话震住了，下意识地看向吴思远。
吴思远也愣住了，他完全没想到陈秉文会提出这样一个大胆的方案。
但仔细一想，这似乎是目前唯一能解决形象不对称问题的办法。
而且，陈秉文那句“塑造新形象”的话，莫名地触动了他。
是啊，程龙现在虽然小有名气，但离巨星还有距离。
而且，之前的单眼皮确实让程龙看起来一副衰相，小眼睛、大鼻子，没有一点男主角的气质。
如果全部割成双眼皮，一个更精神、更有辨识度的形象，或许真的是个契机？
“陈生说得对！”吴思远猛地一拍大腿，“阿龙！就这么办！
趁着现在住院，一起做了！
医生，麻烦您安排最好的整形外科医生！”
程龙看着陈秉文笃定的眼神，又看看吴思远支持的态度，心中的忐忑渐渐被一种莫名的期待取代。
当年被古龙当面吐槽“小眼睛、大鼻子，演不了我的戏”之后，他心里一直很自卑。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红。
现在一只眼睛机缘巧合变成双眼皮，干脆听陈生、和吴思远的，把另一只也割了。
他用力点点头：“好！我听陈老板和吴老板的！”
陈秉文对医生说道：“医生，麻烦您尽快安排。
手术方案以安全、自然、对称优先。
另外，阿龙左眼的伤口恢复情况，请务必同步关注。”
“没问题。”医生点头，“我这就联系整形外科的同事会诊，制定方案。
程先生先回病房休息。”
安排妥当，陈秉文和吴思远陪着程龙回到病房。
程龙因为麻药的作用，很快沉沉睡去。
吴思远坐在一旁，眉头紧锁，显然还在消化这个突发状况以及对《醉拳》拍摄进度的影响。
程龙有吴思远和剧组人员陪着，暂时也没什么事情。
陈秉文与吴思远知会一声，离开了医院。
程龙的手术安排妥当，后续恢复有吴思远盯着，他暂时可以放心。
在他看来，程龙这次拍片受伤，可以说是有惊无险甚至用因祸得福形容都不为过。
未来，那双即将对称的双眼皮，会为程龙，带来意想不到的改变。
回到观塘厂时，陈秉文刚下出租车，就看到一辆顺达物流冷藏车停在卸货区。
阿生正指挥着几个工人小心翼翼地将一筐筐回收的糖水玻璃瓶从车上搬下来。
“阿文！”阿生看到陈秉文，立刻迎了上来，笑着打招呼，“刚跑完最后一趟，今天回收的瓶子都在这了！”
陈秉文走近几步，看着那些被仔细清洗、消毒后码放整齐的空玻璃瓶。
这些瓶子装满糖水在消费者手中转了一圈后，如今又回到了起点。
即将再次灌装、封盖，开启新的循环。
“生哥，辛苦了。”陈秉文笑着拍了拍阿生的肩膀，“回收情况怎么样？
损耗率控制住了吗？”
“损耗很小！”阿生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兄弟们现在都特别小心，运输前都检查过瓶子有没有裂纹。
回收点那边，伙计们也跟顾客强调要轻拿轻放。
这一批回收率超过85%！损耗主要是在运输颠簸中磕碰坏的，还有极少数是顾客不小心摔碎的。”
“85%”陈秉文满意地点点头，高兴的说道，“回收率越高，兄弟们奖金越多！
告诉大家，省下来的瓶子钱，就是大家的辛苦钱！”
热灌装生产线正式投产后，每天两三万瓶糖水，全部会铺货到各个渠道终端。
85%的回收率，意味着每生产100瓶糖水，只需要补充15个新瓶。
这个回收率远高于他的预期，也远低于之前预估的损耗成本。
在瓶装糖水上市之初，陈秉文就仔细研究过到底使用什么容易装最有性价比。
不是他不想采用别的包材装糖水，实在是这个年代不论是PET材质还是PP材质，都不足以支撑糖水的热灌装。
把热灌装糖水装进PET瓶子，会立刻塌陷、变形，甚至爆裂。
而PP瓶虽然免强能用，但瓶壁必须加厚、加环向加强筋，防止抽真空塌陷，成本并不划算。
选来选去，最终能承受高温灌装且成本可控的，只有玻璃瓶和马口铁罐。
马口铁罐成本高、开盖不便，最终选择了玻璃瓶。
而玻璃瓶最大的优点就是可以回收再利用。
只要回收率控制在30%以上，回收玻璃瓶就可以与新瓶子持平。
若回收率能冲到 80–90%，回收瓶子就会比用新瓶便宜 15–25%。
“15-25%的成本优势……”陈秉文在心中飞速计算着。
一个新的糖水玻璃瓶0.22元一支。
回收、清洗、消毒、再灌装的成本是0.05元一支。
以目前日产3万瓶计算，85%的玻璃瓶回收率，每天就能节省数千港币的成本！
一个月下来就是十几万！
一年就是一百五十万！
仅此一项，意大利的热灌装生产线都能买三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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