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芊芊没有回答姬无双的问话。
她只是，用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瞪着她。
姬无双并不在意。
她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
“热身，十分钟。”
“然后，开始今天的训练。”
陆芊芊还是不说话。
她要用自己的沉默，来表达自己对姬女士的抗议！
她要让姬女士知道，她不是好欺负的！
陆芊芊跟着姬无双完成热身后，姬无双开始领跑。
她的步速，不快。
但均匀得，像一台精密的机器。
陆芊芊跟在后面，咬着牙。
跑出不到一公里，她的肺，就像要炸开一样。
喉咙里，似乎插着刀片。
双腿，酸软无力。
她想停下来。
她想躺在地上，告诉这个魔鬼，她不干了。
但是，她又告诉自己，我才不要认输！
她看着前面，那个看似单薄，却无比稳健的背影。
心里生出一种，名为“不甘心”的情绪。
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女人，可以这么强大？
而自己，却这么弱？
她要变强。
至少，要能跟上这个女人的脚步。
这个念头，像一颗火种。
在她几近枯竭的身体里，点燃了一丝微弱的火焰。
她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
学着姬无双的样子。
三步一呼，三步一吸。
她不再去想，还有多远。
她只是，盯着姬无双的脚后跟。
一步，一步地，跟上去。
汗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但她没有停。
当最后一公里结束时，陆芊芊直接瘫倒在草坪上。
她感觉，自己已经死了。
但她知道，自己活了下来。
她靠着自己的意志，跑完了五公里。
姬无双走过来。
递给陆芊芊一瓶温水。
还有一条，干净的毛巾。
“做得不错。”
姬无双说道，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但陆芊芊觉得，这四个字，比她听过的，任何赞美，都要动听。
她接过水，大口地喝着。
心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的感觉。
午后，陆芊芊穿着一身运动服，在花园的草坪上。
跟着一个面容冷峻的姬无双做着最基础的体能训练。
汗水浸湿了陆芊芊的额发，让她那张娇美的脸庞显得有些苍白，双腿也在微微颤抖。
但她的眼神，却不再是过去的娇纵和任性，而是多了一份咬着牙的倔强和坚持。
楼梦玲从清州赶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楼梦玲难免有些埋怨姬无双“虐待”自己的女儿。
只是此时的陆芊芊却说，
“妈，不关姬女士的事，是我自己要求的。”
陆芊芊靠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汲取着久违的慰藉，但语气却依旧坚定，
“我不想再当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洋娃娃了。”
楼梦玲怔住了。
她看着女儿脸上那份陌生的、属于成年人的决然，心中百感交集。
……
接下来的近两周。
陆家庄园，彻底变成了，一个高强度的，军事化训练营。
每天清晨的六公里跑，风雨无阻。
陆芊芊从一开始的，半跑半走。
到后来，已经可以，勉强跟上姬无双的节奏。
上午，是格斗术训练。
姬无双没有教她任何，花哨的招式。
她教的，都是最简单，最致命的攻击。
插眼，锁喉，踢裆。
如何利用，身边的一切物品，作为武器。
发卡，钢笔，高跟鞋。
“记住，你的目的，不是打败敌人。”
姬无双一边轻松地将一个一米八的陆家安保人员，锁喉按在地上，一边对陆芊芊说。
那个安保，是陆沉渊特意派来当“陪练”。
此刻，他满脸通红，憋屈地拍着地面，示意认输。
“你的目的，是制造混乱，和逃跑的机会。”
“攻击，就要用尽全力。逃跑，就要不顾一切。”
陆芊芊看着，在姬无双手中毫无还手之力的壮汉。
看着姬无双，那张平静得，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脸。
她对“强大”这个词，有了更直观，也更深刻的理解。
下午，是野外生存知识。
在京州北郊，一个山林里。
那里有一块专门的训练场。
姬无双教她如何辨认方向。
如何寻找干净的水源。
如何用最简单的工具生火。
如何辨认，哪些植物可以吃，哪些蘑菇有剧毒。
陆芊芊，这个连五谷都分不清的大小姐。
开始，学着去辨认，那些她从未注意过的，花草树木。
她学得，很认真。
因为姬无双告诉她。
“在野外，你吃错的每一口东西，都可能是，你的最后一餐。”
陆芊芊，叫苦不迭。
每天的训练结束，她都感觉自己，像被拆开，又重新组装了一遍。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
她好几次，都想放弃。
但每当这个时候，姬无双那双平静而不容置疑的眼睛，就会出现在她面前。
她只能，咬着牙，继续坚持。
而陆芊芊的坚持，也让姬无双对她刮目相看。
这个瓷娃娃的身体里，蕴含的韧性，远超她的想象。
她开始，在训练中偶尔会多说几句。
“你的核心力量，还是太弱。回去多练平板支撑。”
“出拳的时候，不要犹豫。犹豫，会害死你。”
“这个陷阱，做得不错。但伪装，还不够好。”
这些，算不上表扬的话。
却成了，陆芊芊坚持下去的最大动力。
两周的时间，很快过去。
训练，只剩下最后一天。
按照计划，下午，是陆芊芊唯一的半天休息时间。
楼梦玲，特意赶过来。
她为女儿，准备了她最喜欢的，各种甜点和零食。
想让她，好好放松一下。
所有人都以为，陆芊芊会选择大睡一觉。
或者，去做个SPA，来缓解这两周的疲惫。
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
陆芊芊拒绝了母亲的安排。
她换上了一身，干净的便服。
然后，对姬无双说道，
“无双姐，能麻烦你，送我去一个地方吗？”
“去哪里？”姬无双问。
“春风社区。”
姬无双有些意外。
但她没有多问。
“可以。”
车子没有去市中心最繁华的商场。
而是，拐进了京州老城区，一个略显破旧的社区。
车子，停在社区食堂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