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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书屋 > 都市小说 > 穿越成真假千金的总裁大哥 > 第181章 陆若溪番外-荆棘蔷薇-泪干
叶三齐的葬礼,办得很简单。

叶三齐在这个世界上,没什么血缘亲人。

来吊唁的,大多是工地的工友和一些街坊邻居。

他们看着灵堂里,那个穿着粗麻孝衣,却一滴眼泪都没有的女孩,都忍不住在背后叹气。

“这孩子,怕是吓傻了。”

“可怜见的,这么小就没了爹。”

叶若溪没有傻。

她只是,哭不出来。

她的眼泪,好像在那天晚上,就流干了。

她的世界,被抽走了所有的色彩,变成了一片无法驱散的浓重的灰色。

她看着张翠兰。

她穿着孝服,在灵前哭得呼天抢地。

声音嘶哑,几度昏厥。

引得邻居们纷纷上前劝慰。

叶若溪知道,那是哭给别人看的。

因为,就在前一天晚上。

她看见张翠兰在自己的房间里。

就着从窗户透进来的月光,一遍又一遍地,数着那个信封里的钱。

抚恤金,加上工地和工友们的捐款。

一共,十万三千六百二十七块五毛。

叶若溪的记性很好,她只看了一眼,就记住了那个数字。

对这个家来说,这是一笔巨款。

张翠兰数钱的时候,没有哭。

甚至,脸上似乎都没有悲伤。

叶三齐下葬后的第二天。

小马又来了。

他提着一网兜水果,和一小袋用红塑料袋包着的钱。

他的眼圈还是红的。

“小妹妹……”

他蹲下来,不敢看叶若溪的眼睛,

“这是叔叔的一点心意,你拿着,买点好吃的。”

他说着,想把钱塞进叶若溪的口袋。

张翠兰从屋里冲了出来,一把将他推开。

“你来干什么!来看我们家的笑话吗!”

她尖声叫道,

“你这个扫把星!要不是你,我家老叶会死吗!你还他命来!”

她抢过小马手里的钱和水果,狠狠地扔在地上。

“我们家不稀罕你的臭钱!你给我滚!永远别再来!”

小马涨红了脸,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叶若溪。

最终,他狼狈地跑了。

叶若溪看着地上的钱,被风吹散了一地。

也看着那个跑远的,落魄的背影。

她知道,父亲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点善意的回响,也被掐断了。

家里的顶梁柱,彻底倒了。

张翠兰对叶若溪的冷漠,迅速地变成了怨毒。

她不再有任何掩饰。

“丧门星!”

“要不是你,你爸怎么会死!”

“他就是为了给你买那个什么破蛋糕,才着急下工,才会出事的!”

她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了叶若溪的身上。

推到了那个根本就不存在的奶油蛋糕身上。

叶若溪不反驳。

她学会了沉默。

因为她知道,任何一句话,换来的都将是更恶毒的咒骂,甚至是一顿打。

她成了这个家里,最多余的人。

一个会喘气的,活着的罪证。

那十万多块钱,并不是一笔小数目。

但是,并没有支撑这个家过几年的好日子。

张翠兰去了一趟市里。

回来的时候,脖子上多了一条黄灿灿的金色项链。

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她对着镜子,照了很久。

她的脸上是久违的,满足的笑容。

但这点喜悦很快就消失了。

她开始和其她的女人们,凑在一起打麻将。

一开始是几块钱的小牌,后来慢慢越来越大。

她输多赢少。

脖子上的金项链,很快就变成了一个金戒指。

然后,变成了一对小小的耳环。

最后,什么都没了。

钱,像流水一样,从麻将桌上流走了。

家里,再次陷入了困境。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能为她们撑起一片天。

张翠兰不得不出去找活干。

她没什么手艺,只能去饭店洗盘子。

油腻的碗堆得像山一样高。

她干了不到一个月,就嫌累。

和老板大吵一架,不干了。

后来,张翠兰拿出那笔抚恤金里最后的一部分,买了一辆二手的带顶棚的三轮车。

又置办了锅碗瓢盆和几套折叠桌。

在夜市,摆了一个麻辣烫的摊子。

据说还从一家老店里,买了一个配方。

从那天起,叶若溪的生活,被彻底分成了两半。

白天,她是学校里,那个沉默的,永远考第一名的好学生。

晚上,她就是夜市里,那个麻利的,帮着串串、洗碗的小工。

每天放学,她要先把家里所有的家务活都干完。

扫地,洗两个人的衣服。

然后,跟着张翠兰,骑着那辆叮当作响的三轮车,去夜市出摊。

她的手,还很小,指甲盖都是小小的。

却要用冰冷的竹签,串起一块块,又湿又滑的豆腐、海带、土豆片。

竹签偶尔会扎进指甲缝里,钻心地疼。

她不敢叫,只能把手指放进嘴里吮一下,然后继续。

冬天的时候。

夜市的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她要把一双双,沾满了红油和汤汁的碗筷,放进刺骨的冰水里。

一遍又一遍地,搓洗。

她的手,很快就生了冻疮。

先是红肿,然后发紫,最后裂开一道道,血红的口子。

碰到水,像被无数根针,同时扎进去。

她不敢喊疼。

她只能咬着牙,把手更深地埋进冰水里。

直到双手彻底麻木,失去了知觉。

也就不疼了。

她的晚餐,通常是客人吃剩的。

张翠兰会把那些没人动过的,还算完整的串串,收进一个碗里。

“快吃!吃完继续干活!”

有时候,是一些煮得发烂的青菜。

有时候,是一两根,没人要的火腿肠。

叶若溪总是吃得很快。

然后,继续在油腻的桌子间穿梭,收碗,擦桌子。

收摊,通常要到夜里十一点以后。

她要帮着,把所有的东西,都搬上三轮车。

回到家,还要把第二天要用的菜,都准备好,清洗干净。

等她终于可以躺下的时候。

骨头,都像是散了架。

而第二天早上六点,她又要准时起床,去上学。

这样的日子,没有尽头。

身体的劳累和精神的虐待像两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她的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

但她没有被压垮。

她变得更加沉默,也更加坚韧。

她知道,哭没有用。

眼泪,在这个家里,是最廉价的东西。

它换不来任何同情,只会招来张翠兰更刻薄的讥讽。

“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等我死了你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