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薇满足地点了点头。
清丽的面庞上带着一丝饱食后的慵懒红晕。
一行人随后离开了喧嚣温暖的老兵酒馆，将那份混合着麦酒，烤肉和人间烟火的气息关在门后。
重新踏入脊城夜晚带着凛冽寒意的街道。
昏黄的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一路无话，很快回到了分配给他们的那座独立小院。
小楼的灯光亮起，驱散了院中的寒意。
众人并未立刻散去，而是在简洁的客厅里稍作闲聊。
方青禹环视一圈，见大家并无特别要事，便开口道：“好了，今天都早点休息。转勋完成，我们随时可能接到任务，保持状态。”
“明白！”
“收到。”
众人纷纷应声，气氛轻松。
很快，大家便各自起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方青禹回到二楼属于自己的房间。
合金门在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外界。
走到窗边，望着外面脊城永不熄灭的灯火，脑海中回想着酒馆里那位神秘老人的话。
沉默片刻。
方青禹还是拿出手机，给洪启天老爷子发去了一条信息：
将今天遇到老人，以及老人说的那些话发给对方。
信息发出，方青禹将手机放在桌上。
走到旁边盘坐。
推演着观想法，平复心神，同时等待着回复。
没过多久，手机屏幕亮起。
洪启天的回复来了。
洪启天：好。听他的就行。那就等你三阶再说。不过你小子也不用太担心，短时间内联邦地界，不可能有神明真身敢降临。
看到最后一句，方青禹神情微微一愣。
眉头挑起，心中疑惑更甚。
老头子这话说得未免太过笃定，仿佛神明不敢踏入联邦疆域是某种铁律。
拿起通讯器，迅速追问过去：
方青禹：为什么？神明真身为何不敢降临？
回复几乎是瞬间抵达，字里行间透着一股混不吝的霸气：
洪启天：因为我儿子还没死。
方青禹看着屏幕上这七个字，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摇头失笑，紧绷的心弦却在这一刻悄然松了几分。
洪启天的儿子，自然就是那位执掌联邦神管局，目前联邦第一的总局长。
见老爷子这么有自信的样子.
看来这位从未谋面的总局长，比想象中的还要恐怖。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确实给方青禹喂下了一颗分量十足的定心丸。
至少。
目前联邦这片土地，暂时还是安全的港湾。
方青禹将手机收起。
重新盘膝坐下，沉入心神，开始运转太虚九转混元观想法。
虽然说着目前没有神明真身敢降临。
但打铁还是得自身硬。
如果自己足够强.
要是神明真身真敢来。
自己也能够斩破姜薇那必死的宿命。
况且，老头子也说的是短时间内了。
这个时间究竟是多短.
只有老头子自己知道了。
而等方青禹几人接到第一个任务的时候。
已经是在转勋仪式之后的第五天了。
凛冽的寒风如同冰刀，裹挟着密集的雪粒，狂暴地抽打在覆盖全身的极地防寒作战服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
能见度低得可怜。
十米之外便是一片混沌的白色风暴。
方青禹五人组成一列纵队，如同五尊在暴风雪中艰难跋涉的雕像，全身都被最先进的复合防寒材料严密包裹，连眼睛都隐藏在特制的防风护目镜之后，只留下呼吸面罩上凝结的白霜。
他们此刻的位置，早已远离了钢铁长城那令人心安的巍峨轮廓。
深入长城防线以北的未知冰原。
脚下是深及小腿，混杂着冰碴的冻雪，每一步都需耗费不小的力气。
天地间只剩下风雪的咆哮和脚下积雪被踩实的咯吱声。
走在队伍最前方的韦半梦忽然停下脚步，侧过身，手中展开一张地图。
声音通过无线电，清晰而冷静地在其余四人耳边响起：“入口就在正前方三公里处。开始分开行动吧，1小时后，在这坐标点集合。”
方青禹站在队伍末尾，沉稳的声音透过风雪传来：“好。各自小心，注意隐蔽，保持通讯静默，行动！”
“明白！”
简短而有力的回应后。
五道身影如同融入暴风雪的幽灵，瞬间改变了方向。
韦半梦居中，楚狂澜向左前方，陆九渊向右前方，姜薇向左后方。
方青禹则独自向右后方潜去。
众人的身影在狂舞的风雪中几个闪烁，便彻底消失在茫茫白色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方青禹选择的路线需要绕过一片嶙峋的冰塔林。
压低身形，将永夜疆域收敛到极致。
仅用于维持体温和驱散附着在护目镜上的冰霜，整个人如同贴着地面滑行的阴影，在呼啸的风雪掩护下，无声而迅疾地移动。
这五天里，姜薇如同海绵般疯狂吸收着，适应着新身体带来的力量。
虽然距离完全掌控那仿佛源自熔岩地核深处的磅礴伟力还有一小段路。
但也已经不远了。
仅仅五天，她便初步梳理通了力量运转的主要通道，能够稳定地调用一部分力量，其战力已稳稳站在二阶高境的水准。
甚至在某些爆发瞬间能触摸到二阶巅峰的门槛。
以这种实力，完全足以让胜任这次任务。
而方青禹对此毫不意外。
以女魃的身份来说，这种成长速度，是理所当然。
连那位头顶着问号的老头都是叫姜薇女魃大人。
这地位，显而易见。
他们此次执行的任务，是典型的“突击/斩首”任务。
目标区域，碎颅冰谷。
情报显示有一支规模在两千左右，由多种命鬼组成的混合集群在此驻扎休整。
其中。
确认存在一只二阶巅峰超大型命鬼。
黑石巨傀。
这种体型庞大，防御力惊人的巨傀在集群作战中如同移动的攻城锤和堡垒，对普通军队的防线威胁极大。
方青禹小队的任务目标有两个。
牵扯调动，制造足够大的混乱，将冰谷内命鬼大军的主力吸引调动出来，打乱其部署，为后续主力部队的围歼创造有利条件。
所以其实也叫先登任务。
至于第二个目标，则是在混乱中，锁定并斩杀那只作为核心战力与重要节点的二阶巅峰超大型命鬼。
黑石巨傀。
他们不是要孤军深入去歼灭整支命鬼大军，那无异于自杀。
几人的角色，就是一把直插要害的尖刀。
将斩首和突击牵扯两件事同时进行。
制造混乱。
随后由早已在预定位置待命的联邦戍卫军主力部队进行收尾围歼。
方青禹如同融入环境的雪豹，悄无声息地攀上一座被冰层覆盖的岩石高地。
伏低身体，将自身气息与环境彻底同化，目光穿透护目镜和狂暴的风雪，望向下方的谷地。
冰谷地势相对低洼。
两侧是高耸的冰川峭壁，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
减弱了部分风雪的侵袭。
谷地内，密密麻麻的命鬼身影如同灰黑色的潮水，一眼望不到边际。
粗略估算，数量绝对超过两千。
然而，让方青禹等人感到震惊甚至悚然的是
这支命鬼大军所呈现出的状态。
没有预想中的混乱，嘶吼，无序的游荡。
谷地内的命鬼，竟然呈现出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秩序！
不同种类的命鬼并非杂乱无章地混居在一起。
被清晰地划分成不同的群体区域。
体表覆盖着尖锐冰晶，如同放大版鬣狗的“蚀骨犬”群占据着谷口外围，它们大多安静地趴伏在雪地中休息，只有少数在固定的路线上来回巡逻，动作带着一种刻板的规律性。
更深处，是披着厚重骨甲，如同小型坦克般的“霜骸重装兽”。
天空中，隐约能看到一些在风雪中盘旋的阴影。
是“影爪蝠”在担任空中警戒。
最令人心悸的是，整个庞大的命鬼集群内部，几乎听不到以往标志性的，充满狂躁与暴戾的嘶吼咆哮。
只有寒风掠过冰隙的呜咽。
以及一些低沉的，仿佛压抑着的咕噜声。
一种沉闷肃杀，高度组织化的气氛弥漫在整个冰谷上空。
当命鬼大军开始展现出组织纪律，甚至压抑住它们与生俱来的狂躁本能.
这画面所带来的冲击力与威胁感。
远胜过面对数倍于己的混乱命鬼潮。
冷静，组织，纪律，这些原本是人类面对命鬼时引以为傲的优势。
而现在命鬼身上似乎也有了。
它们是如何做到的？
是某种更高阶命鬼的强制统御？
这个巨大的问号瞬间缠绕在五名人的心头。
无线电公共频道里一片死寂，显然其他四人也都看到了这颠覆认知的一幕，陷入了同样的震撼与凝重之中。
短暂的沉默后。
楚狂澜那压低的粗犷声音在方青禹耳边响起：
“怎么说，队长？需要改变计划么？”
楚狂澜的话道出了所有人的疑虑。
眼前这支纪律严明的命鬼大军，其战斗力和反应速度绝对远超情报预估。
强行按原计划执行，风险无疑会大幅飙升。
方青禹的目光再次扫过整个冰谷。
视线最终牢牢锁定在谷地最深处，一片相对开阔的地带。
那里，匍匐着一个如同小山般的巨大黑影。
即使在休息状态，其庞大的轮廓也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正是他们的目标之一。
黑石巨傀。
它周围有一圈空地，显然是留给它的专属区域，附近巡逻的命鬼都下意识地远离。
“计划不变。”
方青禹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来。
“按原定分工执行！半梦、狂澜、九渊、小姜，按预定方位，同时动手，动静越大越好，务必把谷口方向的主力给我拉出来！我去对付那个大家伙。行动倒计时，两分钟准备！”
纪律严明的军队固然强大。
不过一旦指挥节点被斩断或者阵型被突如其来的猛烈打击打乱，其混乱程度可能比乌合之众更甚。
而斩首那只作为重要节点甚至可能是某种“士气象征”的黑石巨傀。
本身就是对这支纪律部队最沉重的打击。
“明白！”
频道里传来四声简短的确认。
质疑瞬间被压下，取而代之的是即将执行任务的专注与杀意。
无论敌人如何变化，他们只需执行好自己的角色。
两分钟在风雪呼啸中飞速流逝。
当方青禹在心中默数到最后一秒，低沉而清晰的指令在无线电中响起：
“行动！”
轰！轰！轰！轰！
几乎在同一刹那！
围绕着“碎颅冰谷”谷口方向的四个不同方位，如同沉寂火山骤然喷发。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冰蓝色刀光如同撕裂夜幕的闪电，精准地劈入一队正在巡逻的蚀骨犬群中央。
刀气炸裂的瞬间，方圆数十米内的蚀骨犬连同积雪瞬间被冻结成冰雕，紧接着被后续狂暴的剑气绞成漫天冰晶碎屑。
刺骨的寒意混合着死亡的气息骤然扩散。
还有一个方向.
一声震耳欲聋，充满了挑衅意味的咆哮盖过了风雪的嘶吼：“爷爷在此！！都给老子滚出来受死！！！”
伴随着这声怒吼，是如同陨石天降般砸入命鬼密集区域的人影。
四把尖刀，从四个方位，狠狠捅进了命鬼群的腰眼。
死寂的秩序被瞬间打破。
压抑的狂躁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轰然爆发。
整个冰谷入口区域彻底炸开了锅。
凄厉的嘶吼，愤怒的尖鸣瞬间压倒了风雪。
被突袭打懵的命鬼群在最初的混乱后，在某种无形的意志或高阶个体的嘶吼指挥下，开始疯狂地向四个袭击点涌去。
灰黑色的浪潮瞬间变得汹涌而狂暴。
四人如同四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了滔天巨浪，成功地将谷口方向的大量命鬼死死地吸引牵扯住。
而此刻的方青禹，早已在行动指令发出的瞬间，如同鬼魅般绕到了冰谷深处，那片属于黑石巨傀的开阔地带边缘。
完美地利用了四名队友制造的巨大混乱和所有命鬼被谷口方向吸引的间隙。
悄无声息地潜行到了目标脚下。
风雪依旧狂暴，但方青禹仿佛融入了这片阴影。
缓缓抬起头，目光穿透护目镜，仰视着眼前这尊匍匐在地都如同小山般的庞然大物。
【黑石巨傀】
黑色的头衔悬浮在那颗由粗糙黑色岩石构成，仿佛未完工的雕塑般的巨大头颅上方。
谷口方向传来的剧烈爆炸声和嘶吼声终于惊扰了这沉睡的巨兽。
庞大的身躯微微震动了一下，覆盖体表的厚厚积雪和冰凌簌簌落下。
那颗巨大的岩石头颅缓缓抬起，空洞的眼眶位置，似乎转向了混乱爆发的谷口方向，喉咙深处酝酿起一声低沉而充满毁灭意味的咆哮。
仿佛即将喷发的火山.
就在这巨口张开，咆哮即将出口的千钧一发之际。
“永夜疆域——开！”
方青禹冰冷的声音，在风雪中几乎微不可闻。
嗡！
以方青禹为中心，粘稠如墨的黑暗瞬间爆发。
黑暗如同急速膨胀的巨茧，瞬间将刚刚半抬起头的黑石巨傀那庞大无比的身躯，连同它脚下方圆数十米的地面，彻底吞没。
外界的风雪声，爆炸声，命鬼的嘶吼声.
一切声响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石巨傀酝酿到一半的咆哮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它感觉自己仿佛被投入了宇宙最深沉的虚空，绝对的死寂与黑暗笼罩了它。
它那由黑石构成的躯体猛地绷紧。
本能地感到了巨大的威胁，开始疯狂地扭动挣扎，试图挣脱这诡异的束缚。
沉重的岩石巨足践踏着永夜疆域的地面，发出沉闷的轰响，但在外界听来，却是一片虚无。
方青禹的身影在黑暗中如同主宰般浮现。
站在黑石巨傀那如同石柱般粗壮的巨腿旁，渺小得如同尘埃，气势却如同擎天之岳。
看着眼前这头因陷入未知黑暗而显得有些慌乱，正仰天咆哮的庞然大物，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咱们也别浪费时间了”
方青禹轻声自语，仿佛在对一个即将被处决的囚犯说话。
话音未落！
轰——！！！
一道刺目的金色雷霆骤然撕裂了永夜的黑暗。
狂暴的神霄缠绕周身，将方青禹映照得如同降临凡尘的雷神。
脚下的黑暗仿佛化作了跳板。
身影在雷光推动下，瞬间消失。
下一刹那！
方青禹已然出现在黑石巨傀那巨大头颅的正前方，高度几乎与那空洞的“眼眶”平齐！
速度之快，如同瞬移。
龙雀斩厄不知何时已然出鞘，刀身缠绕着狂暴跳跃的暗金神雷，发出低沉而兴奋的嗡鸣。
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最纯粹的速度与力量，融合了神霄。
朝着那巨大的岩石头颅，悍然劈下！
“死！”
冰冷的字眼伴随着雷霆的炸响！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金色雷刃，拖拽着身后深邃的永夜黑暗，狠狠斩落！
金光刺目，瞬间照亮了黑石巨傀那由粗糙岩石构成，毫无表情的“脸”。
在那道毁灭雷刃的映照下。
它那空洞的眼眶深处，似乎第一次清晰地倒映出方青禹那熔金竖瞳中冰冷的杀意。
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惧和茫然，瞬间淹没了这头巨兽那并不算复杂的意识。
它想咆哮，声音被黑暗吞噬。
它想格挡，巨大的石臂抬起的速度在雷刃面前慢得可笑。
它想呼唤同伴，永夜疆域隔绝了一切。
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代表着终结的金色雷霆，在它“眼”中急速放大，直至占据整个视野
与此同时，冰谷入口方向。
大地在剧烈震颤。
比黑石巨傀挣扎时造成的动静更甚。
暴风雪似乎也被这狂暴的声势所压制。
韦半梦四人，如同四颗在惊涛骇浪中穿梭的流星。
正以最快的速度向着预定汇合点狂飙。
在他们身后，是四股由不同种类命鬼组成的，陷入狂暴的灰黑色洪流。
各种命鬼汇合成一片无边无际的死亡浪潮，卷起漫天冰雪尘暴，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与尖啸，死死咬住他们的身影！
“哈哈哈！刺激！真他娘的刺激！！”
楚狂澜一边狂奔，一边在无线电里兴奋地大吼，声音在风声中都有些变形。
“比在饕餮肚子里跟姜老狗玩捉迷藏带劲多了！这他娘才是男人该干的活儿！！”
他甚至还抽空回身，砍了两刀，刀气砸进追得最近的兽群，引发一阵混乱和更愤怒的嘶吼。
“闭嘴！保持体力，注意规避远程攻击！”
韦半梦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严厉。
姜薇跑在韦半梦稍后的位置，周身环绕着一层淡淡的赤红光晕。
驱散了刺骨寒意，步伐轻盈而迅捷。
四人虽然被庞大的命鬼群追赶，形势看似危急，但凭借着超凡的个体实力，对地形的利用以及精妙的配合，始终与追兵保持着一段相对安全的距离，如同放风筝般，牢牢地将这支被激怒的命鬼大军主力牵出了碎颅冰谷，向着预定的口袋区域引去。
韦半梦一边疾驰，一边迅速在频道内呼叫：
“呼叫‘铁砧’！呼叫‘铁砧’！‘尖刀’报告！目标集群主力已被成功引出冰谷！数量约三千！正向预定‘口袋’区域A3高速移动！重复，主力已被引出！超大型目标未跟随，仍在谷内，我小队正在按计划牵引！请求‘铁砧’按计划展开行动！坐标已同步！”
短暂的电流杂音后。
一个沉稳厚重的男性声音在频道中响起：
“‘铁砧’收到！‘尖刀’干得漂亮！主力部队已按预定路线全速机动！将在A3区域张开‘口袋’！你们按计划撤向安全点！剩下的，交给‘铁砧’！重复，交给‘铁砧’！”
几乎就在“铁砧”指挥话音落下的同时！
轰隆隆隆——！！！
前方，那片被风雪笼罩，相对平坦开阔的冰原尽头。
一道比姜薇引动的地火还要刺眼的光芒，骤然刺破了风雪夜幕。
那不是一道光，而是一整排。
如同在地平线上骤然升起的烈阳！
无数道雪亮刺目的探照灯，瞬间将前方数公里的冰原照得亮如白昼。
光芒穿透风雪，清晰地映照出正在狂奔的韦半梦四人，以及他们身后那如同地狱潮水般汹涌追来的庞大命鬼集群！
紧接着。
一声仿佛能吼碎风雪的咆哮，猛地席卷了整个战场：
“戍卫军——！！！”
令人窒息的停顿后。
“随我——杀！！！！！！”
“杀——！！！”
山呼海啸般的怒吼瞬间压倒了命鬼的咆哮。
那怒吼声中蕴含着滔天杀意。
光芒的源头，烈阳开始涌动。
无数人影如同决堤的洪流，率先破开风雪帷幕。
密密麻麻，身披厚重甲胇的武者，在风雪中狂野地咆哮着，踏碎脚下坚冰，如同奔涌的怒涛向前席卷。
紧随其后的，是神教徒。
各种体系的能力，汇聚成一股无可阻挡的洪流，带着碾碎一切的磅礴气势，朝着被“尖刀”引出来的命鬼大军，发起了排山倒海的冲锋。
楚狂澜面罩下的嘴巴微微张开，护目镜后的眼睛瞪得溜圆。
看着眼前这比任何超凡力量都更震撼人心的，属于人类集体意志的热血冲锋。
那震天的喊杀声，那无数人流碾碎风雪的画面
让他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喉咙有些发干。
忍不住在无线电里喃喃自语，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身边队友的耳中：
“我超.这阵仗.老子现在去当兵还来得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