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从不肯吃亏的家伙。
从知道阴魅族有这个大神通后，他就一直都想把这玩意儿弄到手。
没曾想，临了是靠偷来的。
虽然做不到像夙冥那样能够躲过结婴境的探查，可糊弄糊弄结丹境倒也够了。
他现在的样子，就是牧元复单凭眼睛也认不出来。
“嘿嘿～”
牧歌坏笑一声，迈步走了出去。
蓝天白云，空气中没有腥咸的味道，人果然是最会欣赏的生灵。
七大洲的环境，可比那海外异域好太多了。
随便找了家酒楼坐下，从旁人的交谈中得知此地仍是洛州地界。
由此可见，那条连接海外异域的通道竟然是出入口通用的。
牧歌慢悠悠地喝着酒，时不时随着旁人的高谈阔论附和一声，还真让他套出不少东西。
这不，此时就有个看起来有些落魄的老道正和他攀谈起来。
“这位道友，是外乡来的吧？”
牧歌眯眼笑了笑，见到对方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盯着桌上的酒便明白此人是个十足的酒鬼。
此人一身不修边幅的打扮，看似邋遢，实则不染半点尘埃。
一身气息内敛，没有半点出彩的地方，让人看不出他的深浅。
其行事风格，张口便喊道友，和道门的牛鼻子如出一辙。
传闻中，道门和极乐禅宗一个德行，都是穷鬼！
想到这里，牧歌在对方惊讶的目光中，替他倒满一杯酒，笑着问道：“道长不也是外乡来的？”
老道闻着扑入鼻腔的酒香，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连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意犹未尽地砸吧砸吧嘴。
“嘶～痛快！”
“该说不说的，这洛州的酒，就是比别处的够味，道友你……”
“呵呵……酒有的是。”
牧歌轻笑，又接连为他满上几杯。
老道来者不拒，杯杯见底，半点不浪费。
几杯下肚，他似是心满意足，将酒杯往旁边一推，醉眼朦胧地拱手：“多谢道友赠酒。”
话音未落，竟直接趴在桌上，鼾声渐起。
牧歌见状，只得无奈摇头。
却听旁边的酒客在嗤笑：“这位朋友，那老赖皮终日在此骗酒喝，你上他的当了。”
“无妨。”
牧歌神色不变，依旧自斟自饮：“酒嘛，有的是。”
那嗤笑之人面色一僵，悻悻转过头去，不再多言。
牧歌泰然自若，继续独酌。
不多时，原本喧闹的酒楼竟安静下来，除了他与那鼾声如雷的老道，连同店家在内，竟都悄无声息地不见了。
一股若有似无的窥视感，不知何时悄然降临，如附骨的蛆虫般缠绕在他身上。
“嘿，这天玄宗的鼻子真就这么灵？”
牧歌抬起醉眼看了一圈，暗自嘀咕着。
他已经用阴魅族的大神通遮掩，却仍是避不开天玄宗的探查，这是怎么回事？
“有天机命盘推演，你躲不过的。”
“嗯？”
牧歌心中一惊，回过神来发现那老道不知何时醒了，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眼中哪里还有半分醉意。
这牛鼻子在装醉，意欲何为？
牧歌心头一凛，问道：“道长此言何意？”
老道摇头：“我可不是什么道长，天玄宗秘宝，天机命盘你不知道？”
牧歌坦然道：“听过，但不了解。”
老道眼底深处有些不屑：“其开山祖师在天道苑当书童之时偷学的皮毛，下可占凶卜吉，上能推演命数。”
“上了天机命盘的人，只要没死，就会被他们轻易找到。”
闻言，牧歌顿时恍然大悟，原来那股窥视感是这么来的，也难怪天玄宗的鼻子比狗都灵。
看来这地方是待不下去了。
可惜这壶花了他十块下品灵玉买的灵酒。
“这酒我喝不完，就当赠与道长了。”
“若有机会，改日一定去化州道门登门拜访！”
老道眉头一皱，再没否认自己的身份，只是言语间颇有些欲拒还迎的味道。
“嗐，你这小子……”
“啧，这不是为难我吗？”
“老道我怎能平白喝你的酒？”
说话间，他已是把剩下的酒揣进了怀中，随后一拍牧歌的肩头，说道：“不用谢我，就当是你请我喝酒的报答了。”
这句话说得没有来由，谢他什么？
为什么要谢他？
牧歌挠了挠头，只觉一头雾水，这牛鼻子怎么和无念一个德行？
然而，没过多久，他就知道这句话的含金量有多重了。
然而，当他起身离开酒楼，步入门外长街的刹那，心头忽而猛地一轻。
那股如影随形的窥视感，竟突兀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玄宗那无所不至的鼻子，在这一刻，仿佛彻底失灵。
另一边，天玄宗真传，玲珑正带着人往酒楼赶来。
忽然，她的脚步猛然顿住，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可思议的神色。
她手中如同罗盘的法宝，其中的指针像是忽然失去了目标胡乱的转着圈。
“这……怎么可能？”
玲珑纤细的手指死死捏着罗盘，指节因太用力而微微发白。
那指针疯了似的旋转，发出细微的咯咯声，听得她内心一片崩溃。
“师姐，怎么了？”
身后一名弟子察觉到不对，低声询问。
玲珑没有回答，那双充满自信的眸子，此刻却紧紧钉在罗盘上，眼中满是惊疑不定。
就在刚才，那股被天机命盘牢牢锁定着属于牧歌的气息，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凭空抹去，没有半点征兆，更没有一丝残留。
这绝无可能！
除非对方在瞬间遁出了万里之遥，或者，有顶尖强者出手强行抹除了牧歌的气息。
可这两者，在这被天机命盘随时掌控着的洛州城内都绝无可能发生。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声音却依旧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惊骇。
“他的气息消失了。”
“什么？”
几名弟子同时失声，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天玄宗的天机命盘从未失手过！
玲珑手中的罗盘虽然不是真正的天机命盘，却和天机命盘相连，有着同样的威能。
被天机命盘锁定的牧歌，就在眼前的酒楼之中，他们早先一步就已经让人通知了酒楼的店家清场。
可现在，他们到了地方，眼睛却他妈的瞎了。